睡梦中的霍兰，似乎察觉到什么，亦或是身体的疼痛。

她的眼皮轻轻抖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毫无疑问，病痛带给霍兰的不仅是身体上的折磨。

更多的实际上是精神层次的折磨。

她看着自己如一朵鲜花般，慢慢枯萎。

那种感觉，不是轻描淡写的话语可以描述出的。

夜深人静时分，霍兰不止一次想要结束生命。

可每次想到自己的老公，孩子。

霍兰犹豫了，退缩了。

死亡解决的是自己的痛苦，可又给亲人带来了痛苦。

儿子林阳虽然叛逆不肯回家，但自己如果真的发生意外，只怕最难过的也是他。

知子莫若母。

自己得坚持，努力的撑下去，直到撑不下去的那天……

只是，还是好想自家儿子啊！

霍兰忍不住叹息。

她以为，出现在她面前的林阳，如往常一样，是自己的幻觉。

是自己思念过度，才会出现的幻觉。

只是这次太过于逼真了。

霍兰不敢眨眼，怕幻觉会消失，见不到儿子。

紧着紧盯着自己的母亲，不发一语。

林阳慌了。

老妈怎么这样看着自己，也不说话，是在生我的气吗？

老爸出去这么久，怎么还不进来！

林阳内心焦灼不安。

持续一会儿，霍兰实在忍受不了眼睛的酸楚，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眼球转动几下，再次睁眼。

霍兰惊喜的发现，眼前的儿子居然没有消失。

“妈！”

林阳再也忍不住了，嘴里苦涩的叫出了许久不曾呼唤的称呼。

罢了，老妈生气就生气吧！

要是我儿子是那副德行，我不知生气，还会打死那个兔崽子。

林阳再次把之前的自己拉出来，狠狠唾弃一番。

“哎，儿子！”

“我的乖乖！”

霍兰此时才觉察，眼前的分明就是自家儿子。

是自家儿子回来了！

想到刚才的行为，霍兰脸皮发热。

不过也不影响她此时激动的心情，她真的真的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霍兰满眼激动，虽然是在笑着，泪水却不住从眼角滑下，散落在枕间。

此时的她鲜活起来，不复刚才的死寂。

但看过霍兰刚才样子的林阳，对老妈更加的心疼了。

林阳前世实在太混账了，一直没关注过母亲的病情。

后来被赶出林家后，林母更是需要拖着病痛折磨的身子去捡垃圾为生。

林阳想起那寒风刺骨的黑夜里，一声声沉重的咳嗽，急促的喘息。

该死啊！

血债必须血来偿！

母子俩说着话，大多数时候是林阳在讲，霍兰在静静地倾听。

像是听故事一样，听那些许久不曾见过的场面，听那些不曾遇过的事情，时而微笑，时而伤怀。

其实，林阳讲的事情都是经过加工的，把不好的事情大部分都去掉了。

可霍兰不是傻子，从儿子不经意散发的气息就能知道，孩子在外面并不好过。

甚至还可能受了大委屈，因为儿子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有些事情，林阳不想说，怕自己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