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呢,老子现在就走,什么时候那狗官下台了,什么时候老子再回来。在这里等着,不是热死就是渴死。”
骂了几句,他又是一脸庆幸。
“幸好我妻儿都不在城里,老子不受他这鸟气了。一帮子平日给老子提鞋都不配的狗东西,居然敲了老子两百两,哼!”
商人说罢,甩着衣袖,骂骂咧咧地上了一辆马车走了。
商人走后,韩青云几人又等了一会儿。
只听见门内的人嬉笑着,还说等会儿交班后去酒楼吃酒。
大林气的踹了几下城门,却换来门内更大的嬉笑声。
几人无奈,只能回去。
村里人看到他们空着骡车回来,就知道这是又没进去。
韩大河忿忿不平地说,他们被守城门的士兵耍了六十两,还有人被耍了两百两,气的村民破口大骂。
韩青山正在给大黄牛喂水,看到大黄牛精神不振的样子,他心疼极了。
这头大黄牛来韩家快二十年了,一直都是他在料理,他对这头大黄牛感情很深。
这一路上大黄牛拉着他们的全部家当,没少受累……
韩东辰这两天已经能下地走几步了,只是不能走太多,刘大夫说最多十天,他就能恢复如初。
他看着爹难过的表情,只能劝道:“爹,别难过了,大黄本来就是头老牛了,即使没有像现在这样整日负重前行,它也没几年好活了。”
韩青山知道韩东辰说的没错,但他还是很难过。
这二十年来,大黄帮他们干了多少活,这半个多月以来又每日不停地赶路,吃得少,干得多,就是壮年的牛也坚持不了多久。
像韩青山家这种情况的,村里有好几家。
牛精贵,村里人都是攒了好几年银钱,才能买到一头牛。
除了农忙时,牛比较辛苦,其余时间,他们可舍不得让牛那么累。
可现在,他们的牛不仅要在烈日下,拉满满一大车货物,还不能吃饱,有的时候甚至连水都不够喝。
看着路边被啃的精光的草根,有个汉子捶了几下地。
“这路边的草,都被跑在咱们前面的畜生啃光了。一路上,所有的城门都是关着的。早晚有一天,咱们的牲口要被饿死,这是我花光了家里积蓄,才买的牛啊……”
他这一哭,又有几家也跟着哭起来,韩宏志被哭的脑子直抽抽。
“哭,就知道哭,一个个大男人,没出息!没了牛,咱们还有自己的手,你一个大男人还推不动车?”
“不是的,村长。我就是心疼,这牛花了十四两啊,我家攒了好几年的银钱。”
“是啊,我花了十五两呢。”
“我家花了十两半,买的时候还是个小牛犊,我养它比养我儿子都细心呢。”
……
这个一言,那个一语,韩宏志听着只觉得头更疼了。
他看着自己家那头早就没精打采的牛,也是心疼的厉害。
这头牛是跟韩青山家那头牛一起买的。
那时候,韩宏远选了最好最贵的一头牛。他却是这边挑挑那边比比,最后花了十五两,还缠着卖家送了他一堆草料。
韩宏志还记得,他牵着牛回家的时候,他两个儿子围着这头牛转了好多圈,嚷着要让他们来喂牛。
哪怕是后来他家又添了一头骡子,这头牛还是家里最珍贵的牲口。
这头牛已经很老了,去年的时候,他就考虑再买一头牛。
可家里已经没有空地再养一头牲畜,除非把这头老牛卖掉或者送去官办屠宰场。已经这么老了,卖掉的价格还不如送去屠宰场给的价格高,据说富人们很喜欢吃牛肉。
可他舍不得啊,一想到陪了自家快二十年的老牛要被人吃掉,他就难受的很,所以一直到今年,他都没有再添新的牛。
可现在这头牛,怕是必须要死了。
韩宏志拍着自家牛的脖子,用袖子蹭掉眼泪,用最大的声音喊道:“出发,晚上杀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