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卢卡斯醒来已是傍晚六七点的时候了。

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不过听不真切，等到谈话声结束，他察觉被一股暖流包裹，随后便像躺在了棉花床上，纯净的魔力通过圣安德烈十字架注入体内，咒印被抑制，身体才逐渐恢复掌控。

楼下传来舒缓的《雅克切纳》交响曲，卢卡斯推开门从二楼走出，朝下看了一眼，吧台前坐着的果然是纳贝里士。

一个方形陶瓷餐盘、两个牛角包、旁边一杯葡萄汁，不过看样子还没动过。

纳贝里士右手食指跟随交响曲节奏扣在桌面，如果放在歌剧院，他一定会是个出色的指挥家。

格林娜在胡桃木质吧台里面正用方巾擦拭着高脚玻璃杯，眼神不时瞥向沉浸在音乐中的纳贝里士，她将玻璃杯擦拭干净后放回柜台，从餐盘上拿了一个牛角包大口大口咬下。

“下午好，格林娜小姐。”卢卡斯从楼上走下来。

“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纳贝里士将《雅克切纳》交响曲关掉。

“没什么大碍，格林娜小姐。”

“没事就好。去坐会，我给你拿些吃的过来。”

“纳贝里士先生。”卢卡斯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虽说不清楚是怎么离开安德鲁伯爵古堡的，但有纳贝里士先生在，想必一定不会有太大问题，他关切地看向吧台左侧羊颅骨，西卜当时力抗雕塑一击，受伤倒地，此刻颅骨内青白色火焰燃得极为暗淡，火焰高度还不及颅骨眼窝一半位置。

“西卜伤势较重，得在灵器内休养大半月，如果我们的源质可以直接用在它身上到是一两天就能恢复，但你也知道，西卜毕竟是羊灵，没有『召唤师』给它注入亡灵途径的源质，就只能依靠灵器的力量慢慢温养，着急也没用，我们帮不上忙的。”

卢卡斯看着灵器沉默许久，无论他把西卜看做是同伴还是其它，有一点卢卡斯必须得承认——西卜并不是活物。

当年通过圣安德烈十字架和山羊签订契约后，他就昏迷过去，等醒来时，身边就多了一个山羊颅骨以及两个羊灵，其中一个便是西卜。

通常来说，亡灵途径『进化序列1：召唤师』才应该是羊灵主动认主的对象，这本身也是因为羊灵和『召唤师』的源质同属性，能够互相转化，但卢卡斯却想不明白山羊为何会将西卜交给自己。

“也许我并不是西卜真正的归宿，认我为主人对它的力量增长不会有任何裨益，就算是受伤，我的魔力也不会给它带来帮助，纳贝里士先生，我是不是应该......”

“怎么，西卜受一次伤就让你产生如此消极的想法？愿意认你为主人不是任何人对西卜的约束，这是它的选择。如果有时间感到愧疚，倒不如想办法令自己强大起来，在地下城中你应该感受过不止一次面对高序列进化者的无力，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具有力量，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可我......还没想好。”

“还没想好？你的魔力......”

卢卡斯点了点头，“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可以进化了，但奇怪的是，这次魔力并没有被吞噬。”

“总归是件好事。”

“但『基因列2：欺骗者』的拟态是——欺骗自己，我不想那么做。”

卢卡斯摇了摇头，回到正题，“可我不是西卜最好的选择。”

“去法环吧，你对记忆有怀疑，也只有法环能告诉你答案。”

“法环......纳贝里士先生，那种东西真的存在么？”

“和《光辉之书》《创造之书》一样，我认为法环也逃脱了被破坏的命运。被烧死的教皇——奇蒙·尤里乌斯，不但和卡巴拉异端、《光辉之书》《创造之书》有关联，更骇人的是，他还和法环的存在有关。”

“圣维利亚教堂会不会有关于教皇十世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