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亦......永生......”安德鲁伯爵扭了扭头，张开嘴回应着。

纳贝里士站在远处看着死去多年的伯爵从灵柩中出现，如果愤怒可以形成火焰，普林斯特早就被他的怒火烧成一片灰烬，他不是为多了一个可怕的对手感到愤怒，也不是为祭台内的情况脱离掌控而感到愤怒，他真正愤怒的是——普林斯特竟然试图以凡人之力，染指魔鬼的领域！

“普林斯特，你竟然敢尝试‘禁忌’！”纳贝里士怒吼道。

“要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们，仅凭我的力量即便有《光辉之书》也不足以复活安德鲁伯爵。”普林斯特咳嗽着站起身。

“复活？你看他那怪物的样子像是一个正常人么？纳贝里士嘲讽道。

“生命有很多种存在方式，如果你暂时无法理解，也没有关系。你不是想知道我真正的意图么，那便告诉你好了——只要Crp-23源质交到你们手里，你一定会为此展开调查，若恰巧源质被芙蕾雅得到，她不顾‘进化限制’服用Crp-23源质，当然是件一举两得的事，她会隐藏不住蜥蜴气息，身份暴露，我也能够更快找到她。若她没有服用源质也没关系，只要你来到地下城中，就会不顾一切使用魔力杀掉我，而我等待的正是此刻——生命树之所以成为卡巴拉教会的图腾，在于它可以吸收周围能力，这让我不得不召唤出结界，防止丝毫力量外溢，将所有力量都用在安德鲁伯爵复活上。”

“你又给了我一个......必须要杀掉你的理由！”

纳贝里士死死盯着普林斯特，“死人是无法复活的，这是造物主施于所有生物最公平的手段，人类、蜥蜴......没有任何一个族群，任何一个人可以逃脱如此命运——而所有胆敢向禁忌发出挑战的生物，都将被禁忌吞噬。”

普林斯特冲着纳贝里士笑了起来，接着说道：

“卡巴拉教会最伟大之处，在于我们相信可以凭借神圣知识的力量，探求宇宙奥秘，能够与神比肩，甚至创造生命。全知全能的神除了耶和华之外，还有真主！在卡巴拉教会历代记载中，十六世纪中叶的卡巴拉大师——以利亚，便用黏土堆成人偶，在人偶额头写下神的隐秘之名，并人偶注入了生命。”

安德鲁伯爵似乎听懂了什么，僵硬地扭过头，黑色眸子中露出愤怒，冲着纳贝里士大声咆哮。

普林斯特拍了拍安德鲁伯爵肩膀，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安德鲁伯爵情绪逐渐平静下来，随后转过身，伯爵脖子上黑色衔尾蛇和生命树组成的图案出现在纳贝里士眼中。

“难道......”纳贝里士满脸震惊。

普林斯特为纳贝里士的神情感到满足，赞扬道道：“你想的没错，安德鲁伯爵早已抛却异端信仰，成为了一名卡巴拉教会信徒——更确切的说，他像哈德森一样，选择在基因进化中成为一个......”

“兽人！”

纳贝里士身体颤抖地说出了答案，他当然明白这是为何，和人类比起来半兽人、蜥蜴拥有更为悠久的生命，哪怕是一个人类中的基因进化者，也终会有面对死亡的那天，然而，并不是谁都能直面死亡。

“纳贝里士，不要觉得难以理解，如果有一天你听见死神来临的脚步声，你也会做出和安德鲁伯爵一样正确的选择——兽人或者蜥蜴，是比人类更高级的进化者。我们可以活上四五百年，而人类呢？不过百年时间罢了。还有一件事情告诉你也无妨，安德鲁伯爵在加入卡巴拉教会之前就已经达到『进化序列3：幻像』的进化程度，而他此刻复活过来，更是完成了高序列的基因进化。”

“兽力途径『进化序列4：先祖守卫』？”纳贝里士问道。

普林斯特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不仅是立场不同，连最基本的观念也截然相反，普林斯特，你彻底被魔鬼迷惑了心智，才会行如此荒诞之事。我想，如果安德鲁伯爵知道复活过来会是这样一副灵智不全、不人不鬼的模样，他一定宁愿背上十字架，跪在神像面前赎罪。”

安德鲁伯爵身后一条扎眼的尾部击打在地上，砸起满地碎石。

纳贝里士见此不再多说，就算是付出更大的代价，今日也得将普林斯特和安德鲁伯爵永远地留在地下城中。

他嘴里喃喃念着咒语，向某位古老、神秘的存在发出祈祷，体内魔力尽数涌出，祭台内隐隐出现一座充满光辉气息的圣殿，神像、圣灵、十字架开始显露真容，一个个高大虚影出现在圣殿两侧，光明又令人窒息的强大气息席卷而来。

普林斯特惊恐的发现光辉竟给自己身体带来犹如烈日地灼烧，安德鲁伯爵四肢变得更加干裂，皮肤上出现一道道灼烧的深痕。

“快，安德鲁，抵御它！”普林斯特侧身躲到伯爵身后。

安德鲁伯爵双手触地，兽力将地表岩石拔起，在身前形成一道岩墙，然而光辉的力量显然超过两人意料，岩墙在接触光辉的刹那间就被烧成大片大片的红斑狼疮，上面豁口出现，光辉沿着孔洞射向两人。

“不好，这股力量......『进化序列4：审判者』！”

普林斯特挣扎犹豫片刻，立即做出了决定，安德鲁伯爵尽管也拥有序列4的力量，但他才刚复活，并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若正面交战起来，胜负难料。

“你很强，但你的对手不是我。”

普林斯特翻开《光辉之书》，将结界破除。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瞬间被纳贝里士察觉到，他扭头朝后方看去，卢卡斯那爬满黑色咒印的颈部、“一”字型山羊瞳孔出现在眼前，卢卡斯已经失去理智，身体被咒印掌控，与此同时，威尔正拿着十字剑和他战斗在一起。

纳贝里士顿感不妙，地下城中的场景已完全脱离掌控——那咒印可是山羊的力量啊。

威尔挡下卢卡斯势大力沉的一击，身形退后数米，仓促看了一眼纳贝里士后，面露焦急神色，还没待说话，又与瞬间闪现到左侧的卢卡斯战斗在一起。

普林斯特深知纳贝里士一定会赶到卢卡斯旁边去，至少在今日，两人之间不会分出胜负，于是盯着纳贝里士阴狠地说道：“等你死后，我也会将你复活。”

两道身影一闪，很快遁入甬道中。

在普林斯特转身的刹那间，纳贝里士瞥到他脖子上刻下的一个字符——古罗马数字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