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干咳一声，身体随之出现痉挛。

“故意的？可是......”

鲍勃回望曼纽特一眼，不明白卢卡斯为何这样说。

“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不过，赶紧动刀吧......把子弹取出来......”

“难得，卢卡斯先生竟然愿意将后背交给别人。”

鲍勃一边调侃道，一边从西服方巾袋里掏出黑色梳子，对着嘴哈了口气，不慌不忙地将宽大额头上的头发朝后梳去。

动作优雅又娴熟。

“鲍勃老先生，我可就要喘不过气了。”

“明白，明白，暂时还死不了，年轻人就爱逞英雄。”

鲍勃梳得十分顺滑，头发虽然没剩多少，但地中海偶尔也会掀起几朵高耸的浪花。

卢卡斯简直欲哭无泪。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现在就给鲍勃来上一拳。

“鲍勃，”尤利娅焦急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别逗卢卡斯了，先把子弹取出来再说。”

“是的，小姐。”

鲍勃宠溺地看着尤利娅一笑，若不是脑袋中间还隔着几缕花白眉毛，他眼角皱纹恐怕就要高兴得飞到额头上去了。

他将银质柳叶刀捏在手里，脸上瞬间变得严肃。

“没想到，变脸比翻书还......”

卢卡斯还没说完，就“嗷”的一声喊了出来。

柳叶刀轻巧地切开了他背部肌肉，一点准备也没有。

“我说......鲍勃老爷......倒是提醒一下啊......”

卢卡斯强忍疼痛，他感觉背部肌肉被硬生生用手掰开、搅动，随即有什么东西被取出，刺激得他浑身一阵抽搐。

不待喘气，又是一阵挤压、刺入、缝合......

动作娴熟得让卢卡斯感觉像个被缝制的布偶。

“不用谢，卢卡斯先生。”

鲍勃取出方巾，仔细擦拭柳叶刀上的血液，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西卜也在这时现身，青白色火焰中散发着蒙蒙治愈之光。

后背伤口迅速结痂，被缝合的地方很快就恢复了平整。

“可以了，西卜，停下吧。”

鲍勃很好的收敛起惊讶。

“早说呀，卢卡斯先生，有西卜这样神奇的力量存在，刚才我可生怕一个不小心，刀子就动歪了。”

“你......”

卢卡斯怎么也不会想到，印象中一位礼貌多得是的老先生，竟然如此古怪。

鲍勃·莫德里奇像是听到了卢卡斯的心声，不失稳重地讲道：

“如果刚才的情况，连我都笑不出来，卢卡斯先生，您就真陷入危险了。”

“你乐意笑就笑吧，不过，谢谢了。”

卢卡斯说得很小声，撇过头，视线望向车外。

“啊？卢卡斯先生，您说什么啊？没听清楚。”

鲍勃嬉皮笑脸地贴过来，手掌握成喇叭状放在耳旁，拖起长长尾音，“您是说风太大了？”

“我是说，祝鲍勃老爷您长命百岁！”

尤利娅“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朝卢卡斯竖起一个大大的拇指。

“银魂”走完下山路段后，终于驶向日落大道方向。

从离开到返回，这一夜，对于很多人来说，或许只是寻常一天，寻常的从梦中醒来；

而对于卢卡斯来说，他却从死亡关头捡回了一条命；

蜥蜴、舞蹈家俱乐部、日记、曼纽特巷......

有的谜团已经解决，有的还仍旧令他困惑。

望着窗外那即将破晓的夜色，他知道，距离黎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鲍勃·莫德里奇打断了卢卡斯的沉思。

“哦，对了，卢卡斯先生，这个东西你应该看看，或许是个礼物也说不定。”

鲍勃将取出的子弹放在卢卡斯手里。

血渍尚未凝固，黄金色泽表面留下两道利爪印记。

卢卡斯将子弹举在眼前，神情有些恍惚。

“IX——古罗马数字‘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