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收拾完事的秦正就听见门口有人说话,抻着脖子瞄了一眼。
原来是她。
张家河赫赫有名的大喇叭,刘金凤。
这刘金凤是他们村有名的媒婆,对各家各户情况了如指掌,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不用你上门找她,等到你家孩子到了年龄,她自会上门。
“嫂子,铲地呢?”
院外的刘金凤隔着院墙喊道。
“没,就是把菜园这点东西收拾收拾。”
任希之抬头看着来人,笑呵呵的回应着。
“那啥,嫂子,那天你问我那事,真有一个差不多的。”
刘金凤笑眯眯的说道,并且做出一个你懂的眼神。
“啊,那太好了,金凤,进屋说。”
菜园之中的任希之赶忙放下手中的锄头,去开门迎接。
一进院,刘金凤就拉着任希之的胳膊,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好像是她要相亲一般:“嫂子,你那天跟我说的那事,我回去留意了一下,真有相当的。”
“谁家姑娘?”
任希之前几天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本来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真有合适的。
毕竟这几个公社之间,跟秦正差不多的姑娘,她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但感觉都差点意思。
要不就是身高不行,要不就是长得不行,要不然就是家庭不行。
“太平村孙老六的姑娘。”
“孙老六?哪个孙老六,我怎么没印象。”
“还能哪个,就是孙六指,咱村胡胜子他那个连桥。”
在东北话中,连桥就是连襟的意思。
刘金凤这一说,任希之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个孙老六出生左手就比别人多一个指头,小的时候父母不当回事,等到去县里想治疗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手术时机,后来就没管,这手指就一直这样了。
“他孩子都这么大了?我听说他前几年才结婚啊。”
“嫂子,那你可记错了,前几年结婚的那个是他家那大姑娘,今天要跟你说的这个是他家老二。秦正,干啥呢,给狗垒窝那?”
刘金凤左右逢源,马上要进屋还跟秦正打招呼。
“啊,是金凤婶啊,这不天马上冷了么,给我家狗整个新窝。”
秦正热情回应着,只是心里暗暗嘀咕,看来相亲是逃不了了,人都被老妈领进门了。
79年的农村,媒妁之言是很常见的相亲方式。
自由恋爱的人还是比较少的。
没等进屋,刘金凤就开始夸人。
“嫂子啊,我跟你说,六指他家那老二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大眼睛,双眼皮,瓜子脸,心眼还好使,干活也利索,跟你家秦正相当般配。”
刘金凤极力推销着,这人到了她们嘴里就是货物一般,各有各的标签。
“不能吧,那孩子小时候我见过,小眼睛不大,挺瘦的。”
任希之在脑海里回想起当年见到这孩子的场景。
“你上次见,这孩子才几岁,那现在可不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现在这丫头,长开了,眼睛不比你小多少,个也不矮,得有165那样,就是现在有点白。”
“干活嘎嘎利索,拿一麻袋苞米,自己就能扛起来。还啥都会,纳鞋底,缝被子,做棉裤,编筐都行。”
刘金凤掰着手指头一点一点的数着对方的优点。
“现在谁家姑娘不会这些,不会都得让人笑话死,那他家里啥样啊?”
任希之听完之后感觉还行,白点不算啥,是正经干活姑娘就行。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皮肤白是一种负担,一般会被打上不干活的标签。
“家里一个大姐,三个弟弟,两个妹妹,大姐嫁到嘉荫那边去了,最小的才上小学一年级。条件肯定是不如你们家,爹妈都是生产队挣工分的。”
“姑娘上过学没?”
“上过,不过就上到五年级,没上初中。识字够用,花钱算账,写自己名啥的没问题。”
“总感觉差点啥呢。”
“哎呀,嫂子,你听我的,不着急做决定,先看看孩子啥样,正好人在胡胜子他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