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耳朵上带着金耳环,长髯的高大男人手握雕纹长匕,走到领主老爷面前,享受着老爷的哭泣与哀求,然后将长匕插入其后背划出两道深不可见的伤口。长髯男人舔了舔血迹后便将匕首扔开,伸出两只手沿着脊柱拉开两个硕大的口子,接着将肋骨折断,暴露出领主的肺叶。男人狂笑不止,两手各掌握一个肺叶,竭力挤压,抓离胸腔。随着一阵哀戚的嚎啕后领主老爷再也没有了动静。
阿莎再也不忍直视,当即收回目光闭上眼睛。等再次睁开双眼,沉船湾已在她身下变得如同手掌般大小,风暴海的边际显露出了深沉的暗蓝色彩。
她的“身体”随着她的心之所向飞速前行,风暴海的海面在他下方绽开两道水波。她来到了刚形成的风暴之中,漫天的雨雾与电闪雷鸣,庞大的海兽被一只无法名状的海怪缠绕,缓缓拖入海底。昏暗之中的光束毅然矗立,当阿莎想要去接近它时,“身体”却被弹飞出去。
她又回到了沉船湾,于是她决定飞向北方。界河在它身后远去,不休的火焰将绿色的河水染成橙红。冰冻之地离她咫尺之近,她还想继续往北,直到北方王国的尽头。于是遮天蔽日的暴雪渐渐将她包围,她看到黑与白的交界,感觉到有一双不友善的眼睛正注视自己。她毫不犹豫地掉头飞离。
自沉船湾往南,那里有温暖的阳光,然而遍地的荒野让她踟蹰不前,然后她偏移方向,绕过这片土地,看到蒸腾雾气的无底之渊。她想飞下去一探究竟,但热气不断逼迫她远离此地。
最后的目标只有一路向西,领略日栖山脉的绝隔。河谷地、王室领、山地领在她身下快速掠过,那些伟大骑士犹如巨人眼中的蝼蚁,不,是比蝼蚁更微不足道的存在。雪山皑皑,延绵千里,阿莎深入又深入,至人迹罕至的禁地,至草树无法生长的绝处。一个红色的光点熠熠闪耀,她试着靠近,然后崇山飞掠,光点依旧是光点,距离仍旧是那段距离,一尺都未曾接近。
阿莎愣愣地望着那可观而不可靠近的光,沉思良久,最终还是放弃。当她败兴而归,那片他熟悉的海岸与汪洋却已不再。黑色的阴影自东方的风暴海,如风暴般席卷而至。
她开始不断上升,似要触及到某个穹顶,随即她的世界再次浸入无边无际的暗影之中,仿佛又回到了漆黑的水底。婴孩的哭啼若隐若现,伴随男人桀骜的笑声逐渐壮大,继而变换成持久的音鸣。一个瓮声瓮气的话音夹杂其间,像是在对她诉说着什么。
是父亲?阿莎不敢肯定,父亲也跟着她来到水底了吗?希望不是。
“不,住手。”话语清晰可辨,但是阿莎却搜寻不到声音的来源,周围除了黑暗一无所有。
她伸手去抓住一切,但无法感知事物的身体让他无法触及,唯有一只粗糙的手……粗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