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尼亚，已经是中级魔法师了啊，跟我来吧。”

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刚刚走出校舍，被瓦雷勾着脖子的科尼亚浑身一僵，脑海中浮现出一年前的记忆。

“伊斯老师……”

科尼亚还没说完，身边的瓦雷、丹特和克拉布已经齐齐鞠躬：“伊斯塔法多阁下！”

一年前给科尼亚进行了入学考试的中年魔法师随意点点头，黑袍拖着地，向校舍后的法师塔走去。

“快去啊！”身后传来克拉布压低的声音。

科尼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瓦雷推了一把，屁股又被丹特踹了一脚。

踉跄几步，回头只看到三个朋友挤眉弄眼的竖着大拇指。

追到伊斯老师身后，科尼亚想着：

“我都把这事儿给忘……”

科尼亚紧紧的闭上嘴巴，但嘴巴又自动张开了：

“真的忘了，在伊斯老师身边，一不小心就会说出心里话。”

前方的黑袍人脚下不停：“不必在意，诚实是美德。”

……还好这次手脚能动。

科尼亚干脆用手捂住了嘴巴，心想主动的才叫诚实，这样的算什么？

不过，这种感觉……

已经是中级魔法师的科尼亚跟在伊斯老师身后，模糊的感觉像是走在海边，海浪在不断冲刷。

也不是海浪，科尼亚闭上了眼睛。

比海浪轻柔很多，像是风？又比风要厚重，而且像是一环一环的波浪。

“潮涨潮落。”

科尼亚懊恼的把手重新盖到嘴巴上：刚才手不知不觉放下去了。

伊斯老师刚刚推开法师塔大门，听到科尼亚的话，回头笑了：“确实很像潮涨潮落，只是频率快很多。”

一边在前方引路走上二楼，一边夸奖科尼亚：

“你才刚晋升中级就能感觉到了，很多精神力稍差的高级魔法师也察觉不到精神力发散。挺不错的，不必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啊！紧紧捂着嘴巴的科尼亚在心中呐喊：在你面前什么秘密都藏不住啊。

大家会很害怕，想远离老师吧？

老师的袍子都拖到地面了，也没人给他裁剪一下。

头发乱糟糟的也没有梳理。

平时都没在学院里见过他，老师一定很孤独吧？

伊斯老师歪倒在椅子上：

“平时我会控制一下，避免精神力发散，不过有时候懒得管。

看到科尼亚拘谨的站在旁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对了，你晋升中级多久了？去年你来考试后不久我就去北海玩了，今天刚回来。”

“……昨天。”

伊斯老师深邃的眼睛注视着科尼亚，问出了和一年前相同的问题：

“你想要学魔法吗？”

精神力潮汐漫过身体，科尼亚抬头时，眼神刚从桌面挪到脖子，就自动对上了老师的眼睛。

“想学，又不想学。”

“哦？”

“魔法很有趣，可是我想早点成为高级魔法师。”

“为什么要着急呢？”

“成为高级魔法师就不会辜负父母的期望了。”

“那成为高级魔法师之后呢？”

“我不知道……应该是回家吧。”

“你最想做什么事呢？”

“去冒险，当勇者，去外面的世界冒险。”

潮水退去，科尼亚眼神空洞，散在面前的桌子上。

原来……我心里还是想着当勇者，去冒险吗？

“科尼亚，勇者是他人的赞美，不是自封的头衔。

伊斯老师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一字一顿：

“不是只有打败魔王或者恶龙的才是勇者。在冒险的旅途中帮助有困难的人，对他们来说，你就是勇者。”

离开法师塔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科尼亚慢慢绕过校舍，沿着曲折的小径走向大门，想着伊斯老师最后说的话：

当你真正想学魔法了，再来法师塔找我吧。

真正想学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