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这人乃是增地县豪强高鹏,也是最早给魏哲送美姬的人。
而他话音刚落,对面浿水马氏家主当即附和道:“不错,就说他上任以来,咱们可以说是毕恭毕敬了,不怕各位笑话,只要他开口,老朽连自家女儿都愿意送去为奴为婢,只是此人实在欺人太甚了呀!”
被两人这么一鼓动,堂中的诸位豪强主事者脸色都不禁有些难看。
要知道张歧当乐浪太守的时候,他们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见场中的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高鹏当即看向上首的王端鼓动道:“王公,依我看咱们没必要和那厮客气!咱们哪家没有几百家兵部曲?真要到了振臂一呼的时候,便是数千青壮也能聚集,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此言一出,场中的气氛顿时一凝,不少家主都有些意动。
正如高鹏所言,倘若他们联手绝对能聚起几万乱兵。
一想到他们手握几万兵马还要担心受怕,有几人顿时就有些冲动。
然而王端人老成精,又怎么会被这种低级的怂恿蛊惑。
只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堂中的高鹏,讥嘲道:“我倒是不知高家主竟然如此精通兵法,只是往年怎不见你去把那秽貊人给灭了呢?”
不得不说,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只一句话就让众人冷静下来。
确实,人多要是有用,黄巾军就不会输,秽貊七部就更不会被魏哲灭了。
毕竟魏哲拢共也不过才四千骑,但秽貊七部可是足足有二十多万人。
在场的人谁都不是傻子,胆大包天不代表他们不怕死。
一时间,几个老者当即又打起哈哈,向王端请教起其他应对之法。
见此情形,高鹏等人也只能面色阴沉的坐了下来。
而待这群人走后,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儒生才从内间走了出来。
见须发皆白的王端面露疲惫之色,此人当即上前搀扶。
“大父,何必与此辈多费口舌?”
然而王端闻言却没有说什么,在喝了几口蜜水恢复了些许精神之后,他方才轻叹道:“我老了,能为你做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言及此处,只见王端有些怅然摸了摸青年儒生的发冠,感慨道:“魏公威非常人也,此辈必然非其对手,然而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当真作乱,也足矣令乐浪郡损失惨重,这点我明白,魏公威也明白。”
“你既然接受了魏公威的征辟,那就以此功做见面礼吧!”
这个青年儒生便是王端的长孙王峻。
自从王端的独子壮年猝死之后,他便一心培养这个孙子。
话说这次魏哲本想用“孝廉”的名额换取乐浪王氏的合作,却没想到王端竟然拒绝了,反而主动让长孙出仕郡府。
若非如此,方才聚会时王端也不会如此替魏哲说话。
对于老者的心思,王峻自然是清楚的。
不过有一点王峻并不是很明白,只见他有些不解道:“大父,为何不让我去洛阳?”
王峻倒不是可惜那个孝廉的名额,毕竟这次错过了下次还会有的。
相比于这样,他很好奇祖父的选择。
要知道他如果被举孝廉,那就可以前往洛阳为郎,这显然更加前途远大。
而面对孙子的疑惑,王端想了想终究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只见他面露苦色无奈道:“唉~洛阳的水太浑了,不是咱们这种小门小户可以插手的!”
都说孝廉是官场的青云梯,但不知多少孝廉最终都泯然众人矣。
如今早就不是开国时了。
现在拼的是出身,拼的是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