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十五,蒲家村习俗,大家都早早到村庙门口敬神。
点蜡,燃香,摆贡品。
放过鞭炮,陈小秋和卓航站在硝烟里看村里的小孩弓着腰找地上没燃完的爆竹,卓航指着张望说:“你小时候最烦,每次捡了炮就往陈小秋脚边扔。”
“那时候陈小秋胆小,每次都被你吓哭。”
张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小可看见陈小秋身边的李南脸黑了。
大过年的,李南扫张望的眼神就像是淬过毒一样。
小可吓了一跳,拉着张望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张望是不是?”
张望被自己老婆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回应小可:“是。”
村里有舞龙灯的人在庙里供灯,点彩,放蜡烛,扎红布。
张望的孩子张子轩像个猴子,看什么都想凑上去摸一摸,挨一下。张望拉着小崽子:“不能摸!”
“那是菩萨!”
张子轩嘟着嘴,被张望管得没意思,使劲一挣脱跑向了捡炮的小伙伴。
蒲冬带着村民们走完敬神的程序,下面就要带那些舞龙灯的人去准备晚上的事宜。
卓航被卓阳带去卓家有事去了。
小可见人少了,拉着张望就走,说是镇上 还有事。
大家一走,陈小秋还觉得有点冷清,李南却很高兴,站在陈小秋身边陪着她去了一趟蒲家老屋。
蒲冬舅舅说,最后的拆迁计划定下来,村子被保留了。
只是村外面的土地被占用。
村里几家欢喜几家愁。
很多年轻人盼着拆迁拿钱,去城里过崭新的日子。
也有很多老人不愿离开旧土,就想守着村庄。
现在项目落地,确定蒲家村不在拆迁名单里,蒲冬舅舅反倒挺开心,他说:“以前,我也总是盼着拆迁,盼着拿钱。”
“现在,可能是我也老了。竟然一点也不想拆迁离开。”
“人老了,就想守着村子,守着生我养我的地方。”
蒲冬舅舅说既然不会拆迁,那就彻底把蒲家老屋收拾一遍,该修整加固的地方修整加固,院子重新清理,按照陈小秋的喜好打整院子。
工人年前就开始做了。
现在蒲家的老屋已经清爽干净,陈小秋大年初三就要搬过来住。
蒲冬舅舅舍不得,说修整老屋只是为了保护房子。
不是让陈小秋搬走。
陈小秋知道蒲冬舅舅是舍不得她,但是她想回到老屋,这里是她和外公一起相依为命的地方。
满是她的童年的回忆和快乐。
陈小秋对蒲冬舅舅说:“我回来住几天,给老屋添点人气。”
蒲冬舅舅拗不过陈小秋,只能由着陈小秋回老屋,但蒲冬舅舅说看了黄历,要正月十五搬老屋大吉大利。
蒲冬舅舅上了年纪后,越来越迷信。
什么都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陈小秋笑笑,听蒲冬舅舅的话,今天才收旅行箱搬回老屋。
李南帮着陈小秋从车上搬东西,陈小秋拎个口袋李南都皱眉不悦:“放下。”
“我来。”
陈小秋笑了,“这个轻,我可以。”
李南说:“让你放下就放下。”
陈小秋只好放下东西,打空手开门。
推开院门,淡淡的腊梅香袭来。
院子里陈小秋栽了很多花,眼下是寒冬,虽然都还光秃秃的,但明年开春,院子就一片姹紫嫣红。
她最喜欢栀子和茉莉,其次是绣球和月季。
现在推开门进来,还有一株老红梅怒放着,倚在墙边。
门口有一棵腊梅正满树芬芳。
陈小秋本来很开心。
可目光一滞,落在院中间那棵老枣树被工人围了一个圈,主干虽然干枯腐朽,新芽却生命力旺盛。
陈小秋看见这棵枣树,皱眉。
她回头看向李南:“我不是让工人锯了这棵枣树,把根挖出来扔了吗?”
老屋的修整图纸都是陈小秋亲手做的,院子里的布置也是按照陈小秋的想法来的。但李南总是穿插其中,偶尔亲自来老屋当监工。
这棵枣树,李南和陈小秋有过争议。
陈小秋不喜欢这棵枣树。
李南却情有独钟。
他说他就是看见这棵枯死的枣树发芽后,才找到的陈小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