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扭头,就看见一张棱角分明,不苟言笑的侧脸。
拥有这张脸的少年剔着板寸,身形精瘦,双眼如炬。
此刻,这张脸虽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大笑,可那双黑白分明眼中也晕着笑意。
让人一看,无比难忘。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敢这么喊他。
男人不敢置信,抬头,撞进沉寂在记忆深处的那双眼中。
愣愣的...
过了许久,鼻尖一酸,嘴巴一瘪,眼泪夺眶而出。
再三开口,终于,男人喊出了那个称呼。
“初哥...”
一开始只是呢喃。很快,就变成了放声大喊。
“初哥!”
阿球——!
耸鼻缓解痒意,诺德又连着打了三四个喷嚏。
“你这是在干什么?”
“打喷嚏啊。”
昔拉一手拿着不知名的红色物体,嫌弃的问:“喷嚏又是什么?”
“人类的一种正常生理现象。”
昔拉讥讽:“不愧是蝼蚁,人类就是麻烦。”
诺德提醒她:“人类有句话叫‘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注意哈,你现在手上拿着的就是人类的食物。”
红色小球被咬下来一个。
昔拉嘴巴动了动便咽了下去,又去咬下一个。
“慢点吃,又不是吃了就没有了。”
说完,诺德看了一眼脚边成堆的木签,又瞅了一眼自己的积分。
而后坚定了自己的话。
昔拉一直闷不吭声吃了一个小时,放下最后一根木签,说:“我吃完了。”
诺德:“嗯”
昔拉:......“我吃完了!”
诺德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我吃完赶紧放了我!”
昔拉两手一拉,脚上的金色锁链深深扎根进大地中。
轻微一拉,就哗啦哗啦的响。
诺德又掏出其他东西,“还想再尝尝人类的其他食物吗?”
“你什么意思?!”
昔拉能量暴涨,又骤然被锁链锁了回去。搞得是上也不行下也不行,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明白诺德打的小算盘。
“你是想让我彻底消散?”
“哼,我告诉你,不可能。你总会离开地球,但只要还有仇恨,我就永远不会死!”
诺德望天,双手后撑在草地上看着黑黝黝的天。
不知从什么方向吹来一阵风,吹得人满腔愁绪。
“活成这样,有意义么?”
诺德说的很轻,可话却很沉重。
昔拉大笑,如果她还能流泪,此刻一定会挤出几滴泪来。
“有意义,怎么没意义?!”
“只要能让其他人痛苦,我活着就有意义!!”
诺德不置可否,转而问:“跟我说说你家乡的故事吧。”
“有什么...”昔拉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说说吧,反正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
......过了半个小时,诺德才等来昔拉开口。
“我有很爱我的#* *#。”
她进一步解释两个奇怪的音节:“也就是人类说的母亲和父亲。”
“我母亲,是族中最勇猛的战士,是当之无愧的族长。
而我的父亲,是族中天赋最高的祭司,拥有最顶尖的智慧。”
“宇宙并非一直和平,大部分都处在战乱之中。这一点,我相信你比我更有体会。”
诺德点头。
“我的父母就是在一场战斗中结下了情缘。就连我,也是在战场上出生的。”
“我的人生没有什么特别的。在我成年之前,我一直过得很快乐。”
“我的母亲会因为我赢得大比武而感到骄傲。我的父亲会亲手教导我许多有趣的知识。教我如何认识宇宙。”
“我还有最好的伙伴,最可靠的战友。”
“可这一切,都在那天毁于一旦。”
昔拉嗤笑,笑的无比讽刺,“你是原始之光,一定见过也听过许多这样的事情,我的经历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就算没什么特别,失去至亲之后的痛苦却是日日夜夜折磨着我。”
“父亲最先离去,而我的母亲也因为保护我被敌人杀死了。”
“我成了全族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我们所生存的家园,也因为战争再也孕育不了生命。”
“我就在那样的环境里,艰难的活着,直到邪神大人找到了。”
“哈——”
昔拉原本低落的情绪突然一点点高涨。
“你知道吗?是邪神大人给了我复仇的力量!”
“那些敌人在我手里慢慢的,一点点被捏成肉酱。”
昔拉做出痴醉的表情,“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比这更爽的事吗?!”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人之常情。”
诺德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来。昔拉此刻却还沉浸在大仇得报的余味里。
“昔拉。”
坐在地上的人抬头。
白色僧衣在风中飞扬,似乎先一步替主人表明了态度。
“你大仇得报,实在不该牵连到其他无辜之人。仇恨的连环锁链,是时候终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