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蝉上人摇头叹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百目僧道:“榜上第四千手如来少林方正大师,第五太极神剑武当冲虚道长,领袖武林,自不必说了。第六嵩阳圣手左冷禅,本是五岳派盟主,武功或在冲虚道长之上,不过三年前嵩山一战,先后在乔峰与桃谷六仙手下吃了大亏,名声折损不少,故此只排到第六。第七天王老子向问天,原是日月教光明左使,一条金龙鞭横扫江湖。听说与教主东方不败不睦,数月前已叛出黑木崖。第八君子剑岳不群,乃是华山气宗掌门……”
孤岩道长忽道:“常听人说,五岳剑派以左冷禅武功第一,其余四家掌门不过与嵩山十三太保相当而已,岳不群连华山都被剑宗封不平抢了,封不平排名也只有五十二位,他如何当得第八高位?”
百目僧正色道:“君子剑岳不群虚怀若谷,不与人争,故此世人都道他武功平平。实则他既能教出个乔峰,武功难道还会低了?两年前,五岳盟主左冷禅忌惮他武功高绝,指使封不平争夺华山掌门之位,又暗中调派嵩山旁支数百名高手助阵。岳不群在拭剑台一剑纵横,连败十六位剑宗高手。被众人围攻之下,仍能带着气宗弟子从容脱身,如此武功气度,排名第八何尝有愧?”
众人个个点头不已,智蝉上人道:“这第九伏虎罗汉方生,自是少林达摩堂首座。第十桃谷六仙却如何是六个人占了一位。”
百目僧笑道:“这六人小僧却又见过了。两年前这六人大闹嵩山派,后被方正大师捉去了少林寺,说是要以佛法洗去他们一身杀孽。人人都道方正大师只是庇护六人,不想那六人真个在少林寺听经参佛。去岁我去少林寺拜访故交觉月和尚,恰好碰到这六人,他们一见我这外人便大喜过望,拉我去辩经。六个家伙不知哪里学来似是而非的佛家偈语,初时我尚且以为他们机锋敏锐,辩了几句方知浑然是莫名其妙,夹缠不清的野狐禅。只是六个人六张嘴,一路说下来终能教你头昏脑涨,伏地认输。”
智蝉上人道:“难不成以百目师兄之见闻广博,智慧超卓也辩不过他们?”
百目僧笑道:“差得远,差得远。辩了一个时辰,小僧只来得及插进三五句话。其余都是他们在说。小僧莫说没生百目,便是真生了百目,乃至百耳百嘴怕也是全无用处。后来听觉月私下里说道,这六人已成少林公害,看到和尚就要辩经。大伙儿避之唯恐不及,躲不及就直接认输,一言不发。故此他们一旦见到外来的僧人,直比看到亲娘还要热切,必要拉去辩论一番。除了方正大师的佛门狮子吼能让他们安静片刻,其余各堂高僧均是饱受荼毒。达摩堂方生大师曾劝他们下山,他们却道辩经比喝酒吃肉有趣的多,还自行剃了光头,想来是要在少林寺赖上一辈子了。”
众人听得哄堂大笑,孤岩笑道:“难道他们靠一张嘴败尽天下英雄,便能位列前十了?”
百目僧道:“说道武功,他们任何一人未必及得上孤岩道兄,六人齐上两年前却伤了左冷禅。非止如此,在少林这几年,方正大师将少林寺镇派的金刚伏魔阵三拆为六,演化成罗汉降魔阵传与六人。若六人合成大阵,只怕东方不败也能斗上一斗。”
大觉禅师道:“合则极高,分则甚低。或因如此六人占了一位,共居第十。”
众人各自点头称是。知茗居士道:“这神通榜确然有些门道,但撰榜之人多半未安好心,以我等出世之人见到此榜都不免生出争竞之心,若流传出世岂非遗祸江湖。”大觉连连称是,便命小沙弥拿去烧毁。孤岩忽然想起:“不知何人所撰?张贴在大林寺有何用意?”百目僧道:“我见到落款一行小字,窥破天机邓小闲。此人从未听闻,想来亦是化名。贴在寺外多半是因我等江湖散人一年一次的茶会今日在此举行,想借我们行脚天下之便扬名呢。”
孤岩笑道:“这也忒小看了我们这些避世逃名之人,谁会将些许浮世虚名放在心上。大家莫被这俗事扰了心境,还是入寺品茗要紧。”
三个月后,“神通榜”名动江湖。作者未知,却有人传出是一众前辈高人大林寺品茗论道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