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扇门自动“砰”地一声打开了，从里面钻出了无数苍白的、身上还在有什么东西蠕动的生物。艾特利恩立即制造了一个魔法盾牌挡住从它们身上源源不断冒出来的黑色液体，伊伦趁此机会立即抱起火焰喷射器，扣动扳机。这些黑色的液体显然是易燃的，火焰就像石油一样从隧道的一段窜到另一端，在发生爆炸的前一秒，查兰特示意所有人马上趴在地上。卡季琳达举起她刚拿到的魔杖划了一个伊什何圈，一层单面有冰霜的防火屏障覆盖在所有人头顶，如同盖了一层被子。在屏障下面，他们能听见烈焰燃烧的声音，像是风吹过松林。

在最后一声巨响停止之后，奥莉妮亚坐在地上揉了揉被震得发晕的头。是卓林妮把她拉了起来。两个人惊讶地看到，一个戴着兜帽的黑袍魔法师站在走廊里，拿着一支大概半米长的魔杖，在魔法师的身后，是刚才的火焰和爆燃造成的废墟。

这大概是他们在地下转了这些天来所见过的最惊悚的事情。比冬妖、虫子、茧蛹病的壳和诡异的实验室更加令人胆战心惊：一个活人——是的，不是什么幽灵，就是一个活人，一个女魔法师——平静地站在一堆碎裂砖瓦之间，而隧道并没有因为刚才的爆炸而塌陷下去。这应该是她用了一些手段，让支撑走廊的钢架还能摇摇欲坠地坚持一阵子。

女魔法师看着灰头土脸的艾特利恩，露出了一个让人汗毛直竖的礼貌微笑。随后，她优雅地走到他的身边，伸手要揉一揉他蛇杖上活泛过来的毒蛇脑袋。毒蛇并没有给她面子，突然支起身子就朝她扑来，差点咬到了她的手指。她被吓了一跳，赶紧躲开，低声地用通用语斥责了一句什么，似乎不是什么骂人话。

艾特利恩收起魔杖，拍了拍头上的土，认真地看着她——几乎是要用眼睛把她看穿了——终于，他用尽量得体的句式说：“早安，午安，或者晚安，司晨女神雅莉妮尔。”

她摘下了兜帽，露出脸颊与一头香槟金色的披肩长发。从外表来看，这个女人和艾特利恩的年纪是相仿的。太阳石的金银光辉让她的眼睛带了一点淡褐的调子，如果是在冷光下面，它们应该是雀绿的。她摘下兜帽的一瞬（即使只是在幽幽的柔光中），无论是谁，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这是个漂亮的女人。奥莉妮亚想，古老神话里那个以灿烂披巾为太阳神铺路的司晨女神，如果长着年轻女人的外貌，可能就是这个样子。

“现在你该说晚安，艾特利恩·柯特。”

“我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你……一个人？按理说你们这些学生应该都在。”

“他们太碍事。我跟教授说，我是魔法师，一个人就能使这里的设备继续有序运转……”

“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我当然没这么厉害。本来打算让我的上一个身份就在这炸死了事，没想到你还带了七个人瞬移过来。”

“没有出事，难道不是吗？倒是你，在有瘴气的森林里放林狮，真是个有创意的想法。”

耳朵灵活的拉森迪克听见了这句话，他立即插进来抗议道：“小姐，那狮子敢情是您放的吗？！”

女魔法师瞪了他一眼：“我不放点召唤兽出来赶你们走，你们就踏入白魔法师们设下的第二层结界了，比起他们折磨人的手段，还是被狮子吃了更好些——而且你们难道不是打死了一头？”

艾特利恩咬着牙说：“在森格夫人的舞会当晚，我遇到的那些虫子也是拜你所赐。”

塞尔莎看着他的表情，又笑了起来：“你确实是一位优秀的魔法师，居然能想到利用怨恨具象化后的产物来消灭我召唤的毒虫。”

“都是真正的古代禁术，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