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看哪，我们就要到了。”艾特利恩的表情舒展开来，他指着飞行器下面的一片平房说道，“那么，看看乔利小姐想把我们放在哪儿……”

运输机瞅准了一条最长的跑道，逐渐降低高度，快而轻巧地落了地，滑行了一段时间。卓林妮看着妮斯汀降落飞机的手法，不得不承认二小姐确实有一招。

“你姨妈平时度假么？”即使在快要降落的时候，妮斯汀还不死心地问，“一般会去哪里？”

“我姨妈不度假，她一般不告诉我。”卓林妮用有点警惕，又很天真的态度回答她。

妮斯汀的语气里掺了些刻意的失望：“你也是喜欢飞行器的女人，我们应该成为朋友。”

卓林妮摇摇头：“您不了解我，小姐。”

“看来你确实也不知道。”她耸耸肩，“算了，我们的缘分看来也要告一段落，下去吧。”

卓林妮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了想要说话的冲动，飞快地跳出驾驶室。她确信自己应该听见了一句咒骂声。妮斯汀在用索尔修语骂人，她以为卓林妮听不懂。但是，卓林妮家里有两个人从事能源工作，剩下的大多数沉迷飞行，就意味着这门语言对她是不陌生的。

妮斯汀二小姐有着完美无瑕的皮肤、白珍珠一样的牙齿，紫水晶颜色的眼睛和乌黑的头发。她骂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呢？卓林妮想着，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

艾特利恩和拉森迪克已经从机舱中出来了，他们站在不远处的水泥地上，风在疯狂地吹着艾特利恩的蓝黑色大衣。卓林妮意识到，艾特利恩是一个黑魔法师，他是不能披着黑袍子来参加这个发布会的。此时，他的身份是水银号副长。离开水银号前，他就说过，和这些高层富豪打交道，要时刻注意选择合适的身份，就像选择合适的武器。从中世纪开始，这种“礼貌”的社交就已经存在了。

卓林妮和拉森迪克的身份是艾特利恩带来的工作人员。他们之前就挑选了崭新的衣服，并且把自己也好好打理了一番：总不能满身机油和灰尘地出现在新闻大厅里吧。

妮斯汀坐上了一辆最新的矿跑车，艾特利恩他们坐的是摆渡油车。刚坐下，卓林妮便开始观察森格工厂的园区：目之所见都是一两层高的灰砖房，偶尔能看到巨大的储水容器与排水管。门窗被锁得很紧。厂区是按照最简单的方形区域分开的，建筑和道路都比较整洁，路灯是特莱亚式的。工作区与生活区被铁丝网分开，在铁网两边各有很大的一片缓冲区。边上竖着电网，缓冲区里埋了地雷，工作区只能从几个特定的门进出。生活区依然是不太高的灰色楼房，就像一个个叠起来的火柴盒。摆渡车逐渐开到了一座比较气派的建筑前，这里应该是专门给来宾准备的酒店，也是新闻发布会召开的地点。

值得注意的是，这座厂区没有烟囱。

“全靠烧矿吗？森格家确实很有钱。”办理入住后，拉森迪克对这一点感叹着说。

“也可能是靠类似水银号的人工能源吧，特莱亚研究这方面也挺厉害的……”卓林妮说。

“特莱亚能研究出这种技术，也不会在这么偏远的污水工厂里用上。”艾特利恩将卓林妮的房卡递给了她，“我们只分到两个房间，你注意把武器放在时刻能拿到的地方。”

“是。”她迅速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