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寒冬游骑兵上艇的五个人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记住、并熟悉了起来。他们长大的地方不同，家境不同，成长的环境自然也不同。但是空艇中似乎只有他们五个可以跳脱于埃米林舰队作战序列外，平时在活动室里凑在一起就成了很自然的事。

水银号升空后以经济速度运行，途中还停下来进行了多次演习。大约一星期后，抵达了埃米林西侧的伊尔仑高原，在一处军用起降平台附近上一轮补给、加燃油，舰员们得到了下地活动的机会。另外，新招募的舰员也要从这里上空艇。

等到水银号重新升空，五个寒冬游骑兵队员还是没得到任何下地休息的命令。

“什么下地机会？留下训练！”应急班长欧文——其实比一个班的编制大得多，这个称呼是约定俗成的——把五个人叫道了船舱里，门一关，嚷嚷着说。

“做……做什么……”

“进三甲板以下，认路！”

布置完任务，欧文班长就站到一旁，把他画的图纸随便塞给查兰特，然后抱着双臂，等他们一个个自己下去。

对奥莉妮亚来说，水银号的一甲板差不多已经被摸清了，但是二甲板对她而言还是陌生的，更别提三甲板以下的地方了。但是那里在将来又会是她工作的主要区域，尤其是动力室。只要还想在应急班组待着，她就必须从竖梯爬进那个和无底深渊别无二致的地方。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起看着方形的入口与那条通往下层甲板的梯子。奥莉妮亚深吸了一口气，她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第一个愿意往下爬的人，就快步走到竖梯旁边，蹲下身，借着舱壁上彩石灯的光拽着梯子往下爬。查兰特几乎是和她同时做出了动作，他等了等，确定她已经爬了一个身位之后，也下到了这条通道中。

一级攻击空艇都是太阳石发动机，水银号的动力系统甚至可以看成一个人工太阳石，它像是永恒存在一样，在机舱里发光发热，空艇深处并非漆黑一团，灯光也不是奥莉妮亚想象中的惨白，它与正午阳光差不多。在通过没有照明的竖梯后，一个新的世界出现在他们眼前。

墙壁和管子都被刷成白色，没有被遮住的排气管、排水管中能听见流动的声响，在柔和又有些昏暗的光线中，到处都有东西冒着蒸汽。此起彼伏的碰撞声音和谐地交织着，很吵，但不闹。在三层以上，甲板是暗红色，以下就都是墨绿色。踩着略带弹性的地面，有点在水中踩着海藻的感觉。通过一段走廊后，视野便开阔起来，他们来到了一个平台区域，从上层还能传来敲打东西的声音和重物砸在地上的巨响。

“上面那是什么？”拉森迪克努力抑制着声音中的害怕，问道。

“机库。”卓林妮冷冷地回答。

奥莉妮亚和蒙瑞很不客气地笑出了声。然而，蒙瑞还没笑完，他就不小心踢到了一个舱门门口的凸起物，脱口而出：“我的妈呀！”

奥莉妮亚径直走过去，蹲下看了一眼，便站起来拍拍蒙瑞的肩：“这是测甬道里的气流和气压的，舰船内部缺氧那就完啦！”

“啊，船里也有，但不会放在这儿……等等，我踢这一下会怎么样？”蒙瑞担忧地问。

奥莉妮亚又蹲下看了看表盘上的读数，笃定地说：“不会怎么样，空艇上这么多人，踢到它的肯定大有人在。”

拉森迪克眯起了一双狐狸似的眼睛，插了一句：“如果真给它踢坏了，艾特利恩副长肯定要知情，那他会不会用魔法把蒙瑞变个，嗯，比如猴子？你们阿绍尔格林那儿，猴子是不是特别多呀？”

蒙瑞没有在嘴上反驳，而是捣了拉森迪克一下。拉森迪克自然地使劲一把推了回去。

“够了。这里是在攻击空艇上，不是你家。”卓林妮快步上前“你说这种话显着很高贵吗？”

她直接撞在两人之间，抓过拉森迪克的胳膊，五指一起用力。一旁看着的奥莉妮亚觉得拉森迪克的手臂上今晚一定要留点印子了。

拉森迪克疼得呲牙咧嘴，也不忘对蒙瑞反击几句：“我们图克维雅本来就是这个国家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