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奶奶说完,风风火火地在屋里还没规置的行李堆中,找了一只硬塑料纤维绳彩编的篮子。
去菜地里采了一大把嫩嫩的菜心,去闺女家哭穷。
江奶奶走路走了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她闺女家。
她闺女长得好看,嫁的是农信社的行长。
她小儿子存钱,就是存到姐夫所在的农信社。
江奶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拍着大腿哭诉,“作孽啊,你嫂子和你弟媳,天天在家吵架。”
“今天闹着分家,这不分了。”
“你弟脾气好,什么都让着你嫂子。”
“你嫂子闷不要脸,就分给你弟一间空房子,连个破碗都没给分!”
江木兰听得直冒火,柳眉一竖,“大嫂也太过分了!”
说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不对啊,妈,这我弟媳能同意?”
江奶奶吸了吸鼻子,眼泪又掉下来了,“她不同意也没用啊!”
“你弟弟同意了。”
江木兰忙扯了截卷纸递给她擦眼泪,奶奶推开她的手,“不用!”
“我有手绢!”
她从衣兜里掏出一条洗得发白的布巾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鼻子。
江木兰不忍直视,急切扯了一截卷纸塞到她手中,“妈!”
“说了多少次,擦眼泪鼻涕的手绢不能混着用,不卫生!”
江奶奶捏着纸巾顿了顿,“我都一把年纪了,改不过来啦。”
“就你事多,你嫂子和弟媳都没嫌我。”
江木兰不耐烦地打断她,“妈!”
“你这来找我有什么事?”
江奶奶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看了闺女一眼,打好腹稿,才开口,“这不是你弟就分到个空屋子,没法过日子。”
“他的钱又存了定期,现在取出来实在可惜。”
“我想问你借点钱,先买点锅碗瓢盆。”
她怕女儿又怪她重男轻女什么的,急忙补充道:“你弟的钱,不就存在你老公开的银行么?”
“你放心,你弟不会不还你钱的!”
“到期了,你让啊熙直接把欠你的钱扣出来也行!”
江木兰深呼吸一口气,“我再说一遍,农信社是属于国家开的,不是阿熙开的。”
“还有,为什么不让我弟亲自来跟我借钱?”
“非要你出面?”
“难道他自个儿来,我会不借吗?”
她弟确实在农信社存了差不多二万块钱,她老公跟她说过。
还说她弟还算有出息,比她大哥强多了。
江奶奶讪讪道,“我不是怕你弟面皮薄,不敢跟你开口么。”
她看女儿脸色不好,又改口,“哎哟,你不知道,你大嫂连块破床板都不让我们搬走。”
“我来你家的时候,你弟去了阿棋家,买床买家具呢。”
村里的木匠,家具都是农闲时自个儿琢磨做出来的,木材用的也是自家山上的松木,成本不高,可以赊账。
过年前,阿棋会一家家去收钱过年。
还可以砍几棵成材的松木去他家,多少抵些费用。
江木兰听后点点头,“行吧,缺些什么,我带你去买。”
“然后跟你走一趟,送到弟弟家去。”
江奶奶大喜,站起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又跑去上了个厕所。
出来便催促女儿,“咱们赶紧去,晚了天都要黑了。”
“你总得等我也上个厕所吧!”
江木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上完厕所,拎了钱包,便推着三轮车,跟奶奶出门,在镇上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