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万景说了些什么竟让贺六浑都这么郑重对待呢?”
高欢目视一旁的侯景,示意他将校场上的对话自己向刘贵再说明一遍。
侯景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按高欢的意思复述了一遍:
“我也没说什么啊!就是贺六浑今日在校场检兵,不知为何突然说起了我们六镇兵士在洛阳贵人们眼中都是兵痞的事情。贺六浑可能是想整顿军纪吧,但是整个六镇谁不知道,这兵痞不是别的原因造成的,正是洛阳那些贵人们生生逼出来的啊!”
说完,他又从头到尾扫视了高欢一遍,接着道:
“贺六浑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这种事情在我们六镇不是人尽皆知吗,他还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高欢摊了摊手,转向刘贵无奈轻笑道:
“万景说的有所偏差,我所疑惑的当然不是为什么昔日能征善战的六镇兵士被当今的大魏中枢定性为兵痞,而是……”
刘贵颇有默契的应声道:
“而是六镇明明民风剽悍,不论放在哪个朝代都应该是最优秀的兵源地。却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被定性为兵痞都听之任之,没有了往日六镇兵士的荣光呢?”
刘贵说完,两人对视一笑,一时之间竟沉默了下来。
侯景见两人跟打哑谜一样,顿时着急起来:
“你们俩在这神秘兮兮的做什么呢?贵珍说的这个为什么我知道啊!这就是贺六浑刚刚说我启发他的问题啊,这还用问为什么吗?这不是很简单吗!”
刘贵闻言,缓缓转过头目光闪动道:
“如果真的是万景一言而启发了贺六浑,那我以后我再也不敢以不爱读书来调侃万景了,万景虽不读书,但确实有过人之智啊!”
侯景硬着头皮呐呐道:
“这有那么难吗?这不就是大魏的那什么狗屁兵户制度闹出来的吗?”
刘贵呆了呆,猛然看向高欢,如梦初醒肃然道:
“贺六浑你?”
还不等他说完,高欢便表情古怪道:
“我原以为这些问题像贵珍你这样的智者是一定会明白的,谁曾料到,真正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人反而是我们这样的人呢?”
说完,他又仔细的看了看侯景,见他仍然面带不解之色,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
于是,他微叹了口气,指着侯景面向刘贵道:
“今日万景是你我二人的授业恩师矣!”
刘贵闻言,竟学着刚才侯景的动作,转过来要向侯景行拜师大礼。这次轮到侯景惊诧不已,连忙向后躲开。无奈向高欢问道:
“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要拐弯抹角的了!说个话也不明不白,急死我老侯了!”
刘贵沉默了片刻叹道:
“贺六浑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真是说的极对!我们身处六镇自然万事都是从六镇的不足之处去考虑,士气低落是不是因为兵士训练的不够啊?是不是因为军饷发放的不及时啊……”
他顿了顿,像是在思考该如何措辞,停了一小会接着道:
“结果万景一语惊醒梦中人,六镇的问题不是出在六镇自己身上!而是出在“兵户”这两个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