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贤侄女自幼聪明懂事,今次究竟是为何啊,让老兄你这东山安石都无法安坐了?”
娄内干进门迅速扫视一圈镇城,见院中并没有娄昭君的踪影,那段长还一幅阴阳怪气的嘴脸。也不想与他多作纠缠,高声问道:
“现在不是胡诌的时候,我只问你,我家昭君现在何处!”
段长哈哈一笑,上前挽起这老伙计的臂膀,站近之后小声道:
“我说娄老兄,枉你平日里自诩心思沉静、行止如仪,学汉人东晋名士之风那一套。现下看来你是只得其表,不得其体啊。而我学汉人剑术,追求汉人的任侠之气,可谓切中要旨,看来你是不及我多矣……”
娄内干见他绕来绕去就是不说娄昭君在哪儿,登时气的满脸通红:
“你那贤侄女与人……我一张老脸都要被丢尽了,我……”
娄内干说话之间,见段长不住的朝自己使眼色。顿时惊悟有些话不能在此地大庭广众之下乱讲。于是拉着对方衣袖朝内室走去。
段长无奈,只好跟着娄内干进入内室。
娄内干进门便见自家女儿面向自己匍匐在地,忙甩开段长,三步变作两步走上前去扶起娄昭君。温声道:
“昭君不要老是跪在地上,地上凉!”
段长见状几乎忍不住笑意,言语揶揄道:
“我这贤侄女今日也不知是受了何等委屈,一早便来寻我这伯父。我记得你家夫人自幼也是宠溺昭君,必不会使昭君如此难过啊……”
顿了一瞬,段长故作恍然大悟状,一拍大腿“惊”道:
“莫不是娄老兄你最近红鸾星动,又纳了一房恶妾!现下情形是你那恶妾行宠妾灭妻之举,要逼走夫人与昭君吧!”
娄内干一进门便见娄昭君满脸泪痕跪在地上,本来就已经心软,正自心疼自家女儿。此刻听得段长如此编排自己,竟也没有生气,只是解释道:
“什么宠妾灭妻!我娄内干何等样人!怎会容内宅妇人作这等天良丧尽的举动!是昭君她……”
见娄内干说道一半环视房内诸人,段长登时会意,摆摆手示意家仆们都离开。等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段长这才悠然开口:
“娄老兄你糊涂啊!昭君的事情我早就知道……”
娄内干看着面前段长一幅悠然表情,又见娄昭君眼中满是希冀之色。一瞬间心急电转,开口打断道:
“就凭你这句混账话,我也要治你个知情不报、纵容……之罪。你既然早就知道,却为何不提前知会与我,好让我早做打算。也不至于让我家昭君现在弄得脱身不得……”
娄内干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脸上已满是痛惜之色,一脸无奈的看着娄昭君。
段长见状微叹一声:
“本来以为怀朔娄内干也是一位胸有丘壑、深思远虑之人,却不想你连我这蹉跎仕路的鲜卑老奴的见识都不如!更别说是我那贤侄女了。娄老兄,你一生自诩江北谢安,可实实在在是没有谢镇军于京口力排众议,越级简拔刘寄奴的魄力啊”
听段长说完,娄内干福至心灵,口中喃喃自语道:
“那贺六浑究竟何等样人,竟值得你段老哥如此评价?”
段长闻言微微一笑:
“我已安排人去知会贺六浑,他应该很快就到,待会儿老兄你亲自考较一番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