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牢管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他简直是倒霉透了,调来没多久,就连续出这么多事。
“咋了你,人家下班高高兴兴,你下班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牢管的妻子问道。
“别提了,这两个晚上,出了好几档子事”。
“咋的?,闹鬼啊?”。
这本是妻子的一句无心之语,却好像戳中了牢管的肺管子。
“可不就是闹鬼么,我跟你说啊...”,牢管跟妻子说了104监舍的诡异情况。
“那可真得请个道士收拾下,我表哥最近就在城里,要不你请他来看看”。
牢管其实只是想找个人倾述,至于找道士、法师什么的,他是完全不信的。
“嘿,我跟你说,你别不信,到时候你那越闹越凶,可别来求我”,女人见丈夫一脸不屑的样子,有些急了。
又到了晚上,这个倒霉牢管骑上自行车到监狱值班。
午夜子时,杨玉环再次醒来,监舍里空无一人,他想去找袁连晃,但他怎么也走不出104.
心中一股怨气无处发泄,杨玉环只能在监舍中游荡,不时发出阵阵咆哮。
104附近几间监舍的囚犯都能听到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他们纷纷缩着脖子,将脑袋埋进被子。
巡逻路过的狱警也时不时会听到像是大风刮过高楼缝隙间发出的尖啸声,或是收音机电量不足时发出的断断续续的低语声。
值班牢管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带了几名狱警来到104监舍,他也听到了那种声音。
“开灯”。
104的灯被打开,他们没在104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关灯十多分钟后,那种声音再次出现,这次,隔壁监舍的犯人听得更加真切,有几个胆小的已经躲在被窝中打颤。
最终,有个人顶不住,他到监舍门前大喊着要求换监舍。
其它犯人也纷纷加入。
他们充分吸取了104的教训,有秩序地排成几排,没有哄闹,只是用颤抖的声音请求换到远离104的监舍。
囚犯们的诉求自然没有得到准许,但他们确保了104的灯一直是亮着的,只要那个灯是亮着的,104就不会发出那种声音。
天蒙蒙亮。
值班牢管没能按时下班回家,他与值班的狱警队长在监区长办公室挨了一通批评。
两人如丧考妣地走出大门,推上各自的二八大杠。
“唉,老刘”,牢管犹豫了一会,还是喊住了狱警队长老刘。
“咋的了”。
牢管有些犹豫。
“你想说啥就说啥,出了你嘴,只入我耳”,老刘似乎知道他的想说些什么特别的。
“我不知道怎么说啊,这事忒邪门”,牢管一脸为难。
“就是闹鬼”,老刘笃定说道。
老刘毫无顾忌地说出闹鬼这样的话,彻底打消了牢管的顾虑。
“对,我太太也这么说,所以,我寻思着咱们不能这么下去,越闹越凶”。
“你有啥好办法就说,咱们可还有半个月夜班,再这么闹下去,可讨不到好”。
“我太太有个表哥是做法事的...”。
牢管和老刘密谋许久,相约今晚老刘设法调开狱警一些时间,他则把表哥带来看看。
表哥已经快五十岁,抬头纹沟壑深地可以放下一条蚯蚓。他在乡下做了二十多年的道士,平日靠给十里八乡过世的村民做超度法事收些红包度日。
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在他儿子的撺掇下,改头换面,把自己包装成大师。
现在,他不再穿做法事时的土黄色道袍,走到哪里都是一身黑色中山装打扮,还随身提个绣着一串英文的手提包,看上去很严肃、高端。
牢管第一次见这个表哥还是十年前,那时候这人土里土气,属于他看不上的那类穷亲戚。这次再见,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鬼是一种能量,大多数人死后残留的能量很微弱,过一段时间就会消散,影响不到活人。但是啊,也有一些人,在蒙受极大冤屈,心中有怨气,那这个,死后就会留下较大的能量,这是一种情绪能量的延续”。
“这种能量,是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的,他会由于怨气的驱动,本能地攻击所有活动的生物”。
“但是呢,这种能量大多数时候,不具有成长性。但是呢,在某些地方,会形成对这类能量有利的磁场,那这种能量就会像电池一样,你知道吧,他就会不断地加电。”。
“磁场啊,是现代的说法,以前,叫风水。我这么说,你能理解的吧”。
表哥侃侃而谈,这一套理论把牢管忽悠地一愣一愣地。他原以为这类神棍,只会神神叨叨说些他听不懂的。但现在听来,却像是在听科学讲堂。他似懂非懂,若有所获。
和表哥谈妥200元的报酬,牢管当即联系老刘,老刘表示要面试面试这个神棍。
“鬼这种能量,是一种残留能量,是过去事件在环境中留下的能量痕迹。当环境条件合适时,这些能量被触发,呈现出视觉、听觉等现象,这种现象类似能量录影带”。
“所以那个鬼,走不出104,但是啊,不代表以后不可以,就像我之前说的,磁场条件满足的情况下,这种能量会成长...”。
老刘折服,表示愿意分摊100块大师的出场费。
时间来到深夜。
老刘招呼所有在104监舍附近值班的狱警开会,讨论的内容就是关于104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