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奇挑了四个案子带走。不多不少，正是一般捕快手里最多同时侦办的数量。

郑明远也没多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冯奇可以离开了。离开前，冯奇提了一嘴想请郑明远吃酒的事。

郑明远答应倒是答应了，但说时间之后再定，最起码要等赵家的案子彻底尘埃落定之后才有空。

冯奇自然说好。心里想着自己买的那对镇纸看来还得再藏一段时间了。

从郑明远的公廨房里出来，冯奇找了一下王全，结果发现王全已经不在捕房了，听说是出去跑案子了。最近捕房少了八个人不说，好多案子都被巡查清点了出来，要有结果不能总是悬着，所以大家虽然多多少少都得了破了大案的版赏，但忙是真的晕了头的。

冯奇还好，他手里的案子只有焦尸案一桩，还结案了。新到手的四个案子暂时还要熟悉熟悉不用急着开始弄。

于是就在自己的座位上一本一本案牍的挨个翻看。越看冯奇越是心里憋闷。第一天复工的好心情很快就被这些卷宗里的内容弄得恶劣。

下午的时候冯奇在路边摊随便吃了一碗面条对付了午饭，然后就去了城北，找了一家福寿铺子买了香烛纸钱，提着就出了城。

到了乱葬岗的时候天色已经近傍晚了。

这是冯奇第二次来乱葬岗。跟前一次不同，这次他一人，并且没有用过路符庇护自己。

都是灵媒了，又学了吐纳术引了灵气入体，这点阴气怎么都扛得住。

不过冯奇也有些奇怪，似乎今天的乱葬岗上阴气比他上次过来的时候安静了很多，没有那种阴森森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你的感觉。以至于让他想要遇上一次鬼物然后试试自己新学的望鬼符的想法落了空。

一路找到之前埋下焦尸的地方。点上香烛纸钱，冯奇还带了一壶酒过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你这里来。之前师傅说你是残魂存续尸骨中，并不是完整的鬼，也没有办法化为厉鬼长久存在，要不了几天你自己就会扛不住天地日夜交替的阳气烘烤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到这里冯奇拔掉酒瓶上的塞子，将里面的酒倒了一些在面前的坟堆上，然后自己也喝了一口。

“也不知道你喝不喝酒，但我觉得今天你应该喝一杯。因为你的案子已经破了，杀你的人，也就是赵家的那个赵茜已经下狱了，他们赵家也因为你的这个案子牵扯出了另一个大案，全家现在都成了阶下囚，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月底就该一起去菜市口掉脑袋了。

哦对了，还有那个喜欢穿红裙的方士周玉清，我帮你把她宰了，一箭扎在她的脑门上当时就死挺了。”

冯奇说一句就喝一口酒，然后又倒一些在地上。几句话说完，酒壶里的酒也没了。

“行了，要说的就这么多了。走了。”

冯奇笑了笑，看着地上已经只剩余烬的纸钱，心里莫名的感觉松了一口气，似乎这些天憋在心头的阴霾因此消散了许多。

焦尸......应该是秋萍的案子经过确实让冯奇这个还未经历过人间极恶的人第一次对人性的恶有了深刻的认知，也刷新了他对于人能坏到什么程度的认知下限。

即便赵家完蛋了，这口气还是憋在冯奇心里，如今到秋萍的坟前报了好消息，告诉对方赵家罪有应得之后，这口气才算出了出来。

冯奇自己也说不上这么做是为什么。或许总觉得破案就是在帮别人报仇雪恨，总要有个交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