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的尸体,单单大案司的人就死了七个,余下还人人伤得不轻。
唯一让郑明远觉得万幸的就是冯奇还活着。这小子此时瘫坐在死人堆里,一身一脸的血,捂着小腹,一手捉刀,那模样看着宛如一只厉鬼一般,眼神里赤裸裸的杀意尤为狠辣。
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铜哨响起,甚至郑明远示意下炸了冲天炮。轰隆隆的巨响几乎县城里所有人都看得到。这是大案发生时的示警也是求援,当初伏杀了张三才的时候就用过这种冲天炮。
其实冲天炮就是一种烟花,冲上天之后,炸开会有一个红色的图案,也是县衙捕房特有图案,看到之后捕房会全力驰援,甚至城卫方面也会抽人过来协助。
今年到目前为止这是第二次发冲天炮。往年的话一年到头一次都嫌多。
郑明远也拔出腰间长刀,跟着王全带来的五人围成一圈,护着冯奇等三名伤患,同时还拖着那红裙女人的尸体往丁勇院撤,后门就在那边。同时丁勇院里还关着王全等人擒下的关键人证“常宇”。
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赵家前后门就聚拢了捕房的捕快,十余人,以及奔来的役卒二十余,外加近百城卫兵丁将赵家周围的街区都看住了。可谓水泄不通。
到这个时候大家心里才松了口气。伤患也才有机会被送去医馆治疗。剩下的事情就是郑明远的舞台了,看他如何在赵家和州府的一个个大人物面前稳住局面保存案件的侦办成果了。
冯奇没心思管这些,他被抬进医馆之后没多久就昏睡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小子,别急着动弹,才帮你弄干净伤口用肠线缝上,要是崩裂了可是你自己吃苦头。”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让冯奇直接僵住,慢慢的躺了回去。扭头看到一个留着长须的老者正端着一碗药膏朝他走过来。
“听说你是冯山的儿子?”
“是的,冯奇见过老先生。”冯奇此时还是觉得小腹痛得厉害,但没有了之前那种敞血的寒意和伤口的火辣。看样子是稳住了。
“倒是懂礼。不像你爹那样一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啧,而且你小子命也比你老子硬多了。你肚子上那一刀换个人早死了,流了那么多血居然还硬生生的撑到我这里来。
倒是这肩上的伤有些怪,应该是剑伤,但又烧蚀严重,处理起来有些麻烦。”
“是方士弄的,那人使剑,还能凭空变出火焰来。”冯奇即便现在想起之前那生死一瞬的场面也不禁身子打颤,后怕不已。
“别抖!我可听说了你小子在赵家一口气杀了七人,现在知道怕了?怕他们变鬼来找你呀?啧,有趣的娃儿。”
冯奇看着老者在他身边坐下,然后给他肩上抹药膏。那药闻着臭,但抹上之后伤口却冰冰凉凉的很舒服,连疼痛都减轻了许多。
“老爷子,您怎么称呼?”
“嗯?你不晓得我?”
“恕小子眼拙。”
“罢了,你这年纪也是第一次受伤,不晓得我也不奇怪。老夫杨霖,安康堂的坐堂大夫。”
“原来是杨老先生,小子刚才无礼了,您的大名小子如雷贯耳!”这可不是冯奇拍马屁。他虽第一次见杨霖,但这个名字在中宁县里确实是鼎鼎大名,是中宁县的第一名医,最是擅长外伤,也是捕房最信赖的医师。
“杨大夫,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赵家那边的阵仗可有说法了?”身边只有杨霖在,冯奇好奇案子后续变化,只能从对方这儿探消息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了。但赵家这次好似麻烦大了。听说整个宅子都被封了不说,人也全都被看押起来。说是城卫军代为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