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奇还以为这一次大案司也就谢邈一个人过来的中宁县,可如今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十余个黑红袍子一进来就开始语气生硬的要求所有坐在位置上的捕快都站起来,双手离开桌面。接着拿着一只只大箱子开始将各人桌上的案牍和卷宗全部收走。并且在箱子上编了号。
正如王全所说,有一些捕快此时如丧考妣,看着被收走的案牍整个人脸色都变了,双腿都在不自觉的微微打颤。
还有一些虽没有这么夸张但也脸色铁青。反倒是王全这样只是微微皱眉的人是少数。
冯奇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明镜似的。
能被巡查吓成这样,那必然是手里有见不得光的案子。被责罚,甚至被革除衣袍腰牌都有可能,最惨的就是锒铛入狱。
看来大案司突然的巡查的的确确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本来嘛,以冯奇这两天所见所闻,整个中宁县县衙里都在欢欣鼓舞的等着犒赏。那么大的功劳即便捕房占了大头,但别人肯定也能沾点光的。
这种时候谁能想到功劳最大的捕房却第一时间就被弄了一个“突击巡查”,并且看样子是要拿人开刀的阵仗。
跟在最后进门的就是脸色同样不好看的捕头郑明远,以及在他身边面色平静的大案司司命谢邈。
看得出来,这件事连郑明远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实施情况跟冯奇的猜测差不多,甚至要更激变一些。
昨天早上中宁县的人去城外迎接的时候,大案司还真就只来了谢邈一人,目的也是对中宁县对张三才这个珈摩教骨干相关侦办发现做一个嘉奖和亲听详情禀报。
一个人能做巡查,能找麻烦吗?当然是不能的。所以中宁县上下全都没有想过谢邈前脚刚到,当晚就有十余名大案司的人马连夜进城,并且直接藏在城卫军驻地里,天一亮就杀过来,来了一个突然袭击。
对此最为火大的其实不是捕房里面那些偷偷摸摸在案子里做了手脚的人,而是身为捕头的郑明远。
郑明远对于这种突击巡查,以及大案司的名头早就如雷贯耳了。明白这种搞法中宁县捕房绝对少不了要被刮下来一层皮。这要是在别的时候他还没这么在意,毕竟他自己手脚还算干净,不太担心大案司给他上压力。
可现在不同平时。
现在郑明远正处在一个微妙的关头。州府的总捕头之位已经近在咫尺了,甚至他已经将这个位置攥了一半在手里。如果这时候被突击巡查,然后查出什么来把有心人拿去做文章,那就大条了。
弄不好唾手可得的总捕头一职就要从手里挣脱飞走都不一定!
这是郑明远完全不可接受的。
但谢邈的官位摆在那里,比起州府总捕头都要大上半级,跟州府府丞是一个级别的,自然不是他能拦得住的。
更何况到现在中宁县的县令还有县丞都没有露面,是还没接到消息?还是另有盘算?
郑明远心急如焚。等进了公房看到手下几个面色死灰的捕快时心情就更糟糕了。
“郑捕头,这些案牍还有案牍库里面都会被封存起来,我手下的这些人手都是精于此道的干才,不需两天就能整理出一个大概来。当然,此来匆忙就不追溯太久的案子了,我准备往前追个六年意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