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王连生单手扶额,打断了老头子的口沫横飞,“你说拿着兵刃?可看清楚是什么兵刃?”
“这小老儿可就不认得了,那领头的手里拿着的不像是刀剑,有这么长,弯弯的,小老儿不曾见过。”老者手上连比带划。
“可是这般模样?”不待王连生发话,陆独已凑到案前,提笔在宣纸上潦草画了几笔,递给老头看。
纸上画了一柄奇形的物事,长柄,平头,柄上的部分弯如月牙,又似牛角,上面一圈一圈,盘旋着螺旋纹路。
老者接过来细细看了一会,猛地一拍大腿:“对对,就是此物!”
“那领头之人形貌如何?”陆独问。
老者见这少年一直在问,偷眼看了一眼主审的王连生,见上头官老爷无甚表情,这才小心翼翼的回答:“这小老儿可记得清楚,那人穿着极为怪异,戴着个斗笠,有这般大,脸上……脸上还有个面具,鬼气森森的,吓煞人了。”老者边说,手上边比划。
“对了,那领头的人似乎甚是矮小,骑在马上,身子尚没有马头高。”老者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陆独的眉心拧了起来。
王连生小心翼翼的看着陆独的神情,不由有些紧张:“陆哥儿,可是有所发现?”
“不好说,得再去看看尸体。”
王连生立刻站起身,对老头子说了一句:“你且回客栈,这几日不可离开,少不得还得提你问话。”说着便与陆独匆匆离了内堂。
刚出得房门,就听外面院子一阵喧哗,间有衙役高喊:“公门重地,岂容你等说闯就闯?”
接着便是劈里啪啦的斗殴声。
“怎么回事?”王连生怒喝。
“是……是府卫的人……”一个差役匆匆跑到王连生身边,低声说道。
王连生闻言脸色一滞:“奶奶的,到底还是来了,随我出去看看。”
说罢虎着脸走向前院。
院子里,一众衙役被押着跪在地上,水火棍横七竖八的散了一地,有几个衙役脸上还带着乌青,显是被打了。
十来个兵丁顶盔贯甲,持枪拿刀,将兵刃明晃晃的架在差役的脖子上,端的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大门外,一个男子身披锦袍,腰悬弯刀,施施然走了进来。
王连生面色寒霜,喝道:“何人狂妄,竟敢擅闯公门!”
那男子阴沉着脸,冷森森的道:“奉鹰扬兵府申屠将军军令,来此查办卫所军士被杀一案,你等可是要阻挠?”
王连生沉声道:“此案我州府快班正在查办,你等虽为苦主,也不可阻挠公人办案,还不速速将人放了!”
“就凭你们?这几个酒囊饭袋能查出些什么。”那男子环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差役,冷笑道:“死者皆是我兵府的边军将士,申屠将军说了,此案就不劳州府衙门插手了,我鹰扬兵府自会追查。”
“你,便是这州府的捕头吧,现令你将我卫所兵士的尸首交出来,如此,便没你什么事了。”那男子手按佩刀,阴恻恻的说道。
闻听此言,王连生不由犹豫了,这案子难办,他不得不办,完全是职责所在,办好了,未必有赏,可办砸了,却是要背上一口大大的锅,这身官衣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如今兵府愿意接过去,对他来说,何止是好事,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但他转眼看见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差役,个个鼻青脸肿,这可都是平日里一起吃酒听曲儿的兄弟,妈的,咽不下这口气啊。
正犹豫间,忽听得一个声音清朗朗的响起:“不交!”
是陆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