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苦寒之地,以往征税本就不多,为何突然加这么多?”马丰收面露忧虑之色。
谢安眉头微蹙,暗自叹息。
他早已心知,这是因他不在,赋税制度才发生了变化。
原本他所推行的轻徭薄赋,已然被权贵重新抛弃。
“接下来只怕更严重啊。”谢安沉声道。
加税不过是权贵卷土重来的前奏,待时而动,必定是更为疯狂的剥削。
马丰收心中更加不安了。
满脑子回响的,是谢安那句话。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无疑是验证了谢安的预料。
不久,青壮们都被召去修城墙,不仅无薪,连饭食都不提供。
村里人日子愈发艰难,地荒人累,税却依旧催缴。
每家每日只能靠杂粮野菜充饥,稀粥半碗,尚不足果腹。
“他们难道真不怕激起民怨,导致天下大乱吗?”谢安眼神中闪过一丝苦涩。
原以为龙庭飞会延续他的改革,如今看来不过一场空谈。
面对权贵的复辟,谢安后悔不已,曾对他们心存仁义,如今反倒成了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
几日后,村中铁牛在修墙时不幸摔死,官差们竟像扔垃圾般把尸体丢在家门口,毫无怜悯。
铁牛父母跪地痛哭,白发人送黑发人,凄惨无比。
谢安目睹此情此景,心中寒凉,目光沉重。
正午回到宅院时,谢安惊讶地发现门口躺着个衣衫破旧的女子,蓬头垢面,像是难民模样。
他正要上前扶起,却被小九拦住,冷笑着打量那女子:“伪装还不够到位。”
女子闻言一愣,轻笑道:“相国之人果然厉害。可惜啊,只要靠近,我便能取你性命。”
“龙庭飞让你来的?”谢安神情冷峻,眼中闪过一丝讽刺。
女子轻叹一声:“你不死,他睡不着。”
话音未落,身影已化作一缕青烟。
小九见状欲追,谢安却摆手道:“算了,不要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第二天。
谢安默默地在田里劳作着,除草的动作不疾不徐,脸上带着淡淡的平静。
然而,远远地,老村长马丰收神色憔悴地走来,叹息一声:“狗蛋也死了。”
谢安停下手中的活儿,目光沉重,声音低沉:“这劳役,都是苦活重活,还没饭吃,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
“你能不能出个面!好歹救一些人回来。”马丰收迟疑片刻,满是期盼地看向谢安。
谢安语气平静却带着无奈:“我出面恐怕适得其反。”
听罢,马丰收不由得叹息:“这日子,真是没个盼头了。”
谢安沉默半晌,眼神深邃,心中清楚改革已是彻底失败。
权贵们肆意妄为,压榨百姓,天下已不复当年的安稳模样。
就在此时,一位长者轻车简从而来,正是他的故交郑道元。
一见面,来不及寒暄。
郑道元就说道:“谢相,请随我回朝,清君侧!”
谢安眉头紧皱,沉声道:“京城早已被他们掌控,你们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人头落地。”
郑道元闻言,神情焦灼,急切道:“谢相,难道您就忍心看着天下百姓受罪?”
“我不过是个布衣,如何能逆天改命?”谢安叹了口气,苦笑着道,“进屋说吧,天色已晚。”
两人走进谢安的破旧老宅,院子里杂草丛生,角落处种着几畦青菜。
谢安匆匆做了点粗茶淡饭,一碗青菜,一碗稀粥。
郑道元看着简陋的饭食,眉头微皱,显然不满于谢安的平静退隐。
“龙关贫瘠,凑合吧。”谢安淡淡说道,脸上毫无波澜。
郑道元目光灼灼地看向谢安,言辞恳切道:“谢相,我等唯您马首是瞻,唯有您出山,方能安天下!”
谢安轻轻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深深的无奈:“清君侧?你们只是替人找口实。陈全势力稳固,如今难以撼动。”
郑道元目光逐渐暗淡,最终无奈起身告辞。
……
翌日清晨。
谢安下田,却惊讶地发现土里的青苗竟被拔得一干二净,愤然道:“谁干的?”
“村中许多人已然饿死……”小九低声回道,谢安闻言顿时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