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很希望现实跟电影一样，事件结束蹦出字幕彩蛋，没人会去想在那之后发生的事。

可惜这是现实，他做出行为，承担后果。

哥哥被送进了监狱…褚薇薇心里在想什么？

“这下终于轻松了…”

敲开房门，李昂听到正在扫除的少女这样说。

她把旧轮椅，脏衣物，塑料袋和塑料管打包成团，丢进垃圾桶。

“李昂？快进来。”褚薇薇让李昂进门，接过他手上的两箱牛奶，“你们居然有这种售后服务，真贴心。”

“不，只是我放心不下，想过来看看。”李昂回应，“你还好吗？”

“很好。”褚薇薇点头。

发现李昂依旧投来关切的目光，她缓缓开口，“知道照顾下肢瘫痪的人有多费力吗？

你要处理他的大小便，经常给他按摩避免肌肉坏死，给他翻身，不然会长褥疮。

要经常更换衣物，保证清洁干燥，还要常陪他说话，不能让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这些事我一直在做，同时还要读书，照顾自己，节假日要出门兼职改善生活。”

说完这些，她做了个深呼吸，“这些事我从十二岁开始做到现在，如果没发生这件事，还要一直做下去。

如今…我哥能站起来了，还不用我去照顾。以我个人而言，日子已经好过了很多。”

李昂默默点头，他发现褚薇薇确实没那么憔悴了。

褚天骄罪有应得，他总得意地说自己在异世界是魔王，在现实却清清白白，没伤害过任何人…

实际上他一直在伤害自己的妹妹。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褚薇薇突然问，“如果我成为勇者，我哥就不会坐牢，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世界上只会因为交通事故死掉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

“别这么想。”李昂摇头。

比起那种开口闭口就是征服，奉献，战争，满脑子都是宏大幻想的家伙…李昂更喜欢把目光聚焦在个体身上。

大家都是人，人都是一样的，会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私心，遇到各种各样的选项。

褚薇薇不想当勇者，那就不当，李昂不做评判。可既然她找到了逃跑屋，自己就要誓死捍卫她做选择的权利。

仅此而已。

李昂很明智地没再提相关话题，而是问了问褚薇薇今后的打算。

“我的想法一直没变过。”她吐了吐舌头，“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像个普通女孩那样过上平静的生活…可千万别再出现什么勇者啊，大货车之类的东西了。”

李昂笑着点点头。

他突然想到了奥莉娅，小姑娘刚决定在这个世界长住，就不得不接受自己负债几十万的现实——那辆泥头车是租的。

好在奥莉娅比较坚强，她收下了统辖局赠予的外交礼品，剩下的钱…得打一段时间工才能还清。

与此同时，异世界。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泥头车的车灯缓缓亮起，喇叭短促而有节奏地轰鸣。

我艹，给我干哪来了？泥头车在心中想。

远处蹦出几辆小电驴，它们悠闲地围绕着充电桩转圈，头顶亮着等级条。

泥头车思索几秒撞了过去，经验猛涨。

它愣了愣，随即欢快地驶向远方。

或许多年后会出现新的勇者传说…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

六天后，李昂像往常一样从床上爬起。

最近这段时间很消停，冬轨的威胁消失，他能重新坐火车通勤，每天早上多睡半个小时。

走进卫生间，李昂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眼角的淤青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