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信我,我对钱家小姐真没意思!”
顾奢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
“呼——!”
大声喘了好几口气。
还以为自己仍被困在那古庙之中,莲台之上。
没曾想一抬头。
透过房檐的破洞,一束灿亮天光直射而来。
屋外,是连迭的鸡鸣。
“呼,是梦么?”
顾奢拍拍胸口,心脏砰砰乱跳,终于回过神来。
造孽啊!
不就是昨晚睡前嘴碎了两句,说你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水神么……
至于追到梦里来哈我吗?
顾奢眉头微蹙,舒展着腰背,准备起身迎接崭新的一天。
可直到从发出吱呀吱呀酸耳响声的木板床上跃下。
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这一晚……
自己明明躺着的是连铺被也无的硬板床。
盖着的,更是占了夜雨潮弄弄的老稻草。
可为什么非但不腰酸骨痒,反倒一觉天明,神清气爽?
若不是清河娘娘在梦里唬他起床,弄不好还要睡到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哩!
我就这么不认床么?
顾奢有些困惑,但又想不到原因。
——总不能是这破床看着赖,实则养身健体吧?
直到走出两步,怀中瘙痒。
听到“啪嗒”一声物什坠地的响动。
顾奢盯着那落在泥地上的红绣鞋,瞳孔微缩。
心头咯噔一声。
坏了,想起来了。
昨儿半夜,他睡得百般难受,翻来覆去,浑身硌得生疼。
直到某一刻。
怀里好像揣进了一条凉丝丝,滑溜溜,好似羊脂玉般细腻紧致的事物。
舒服得紧。
这才沉沉睡去……
“嘶——”
想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顾奢倒吸一口凉气。
他慌慌张张将绣鞋捡起来,拍拍灰尘,重新揣进怀里。
想起今早那个旖旎惊悚的梦。
不是吧……
“娘娘?”
他喊了一声,在狭小的卧房里左右瞧了眼。
奈何家徒四壁,根本就没有藏人的地方!
“呼……”
自己吓自己~
顾奢放心许多,睡意也完全消散。
步履轻快地踏出卧房,就准备去找王家丫头问问习武的事儿。
可刚从卧房走出两步,转身来到客房门口。
踏过门槛的脚步,却迟迟无法落下。
等等……
“客房的桌子上,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
他咽了口唾沫。
记忆中,这破屋子已经被顾兴荣扫荡一空。
但凡像样的都不会留下。
也就这跛脚方桌,又老又旧又坏,连顾兴荣都看不上……
他昨天来回匆匆,根本没工夫收拾家具,放置物品。
所以,桌上还能有什么呢?
顾奢僵着脑袋看过去。
就瞧见方桌整洁如新,其上放着一碟一碗。
是一条新烹的鲜鱼,还有玉润的米饭……
“这……”
身体微微发僵,顾奢凑到近前瞧了眼。
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鱼是新鲜的水煮鱼,米是散发着热气,颗圆玉润的上好精米。
而且,这草鱼的腹部还有一个刺头大的洞……
正是他昨天修行渔术时,在王家丫头面前刺的那条!
回屋时,随手丢在厨前的破石碗里了。
“娘娘会做饭?”
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顾奢脑海。
但很快就被他掐灭。
不对不对,弄不好是昨儿村民见我江上显灵,巴结讨好,偷偷入户替我做的饭菜……
是了,这样才比较合理。
堂堂清河娘娘,怎么可能入户给人做厨娘?
——那是田螺姑娘的专利!
他安慰着自己,想起自己破烂的门板,外人进来不要太轻松。
可算松了口气。
索性坐在桌畔,举起筷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