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影的退下，顾擎苍张了张有些干涩的嘴，看了眼旁边的已经凉了的茶水。

最终还是没有端起来饮用。

“一湖平静无波的水落入了一颗石子，到底能溅起多少水花呢？”

这个问题在不久前顾擎苍都想过无数次，但现在他却真真切切具象化的看到了一角。

石子落水是肯定要溅起水花的，只不过就是多少而已，但现在第一个起码已经起来了。

而且绝对是，

只大不小！

他今天确确实实看到了顾清予逐渐人性的一方面，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顾擎苍的脸上露出了一道玩味的神色，“什么成仙做祖、什么无情断义，不沾染烟火气就能成仙？”

“狗屁！”

是夜月明，明月当空。

午夜时分，夜晚的瀛洲城显得十分安静。

高高的楼阁前不知何时矗立了一个青年，他就站在那里，带着温和的笑容。

“这位姐姐，何必拦我呢。”

不远处，一身大红衣裙的身影也站在楼阁之上，夜晚的凉风吹着她的裙摆随风飘荡。

大红衣裙的女子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柳眉微微一挑，语气中透着几分冷冽：“你说呢？”

青年并不恼，只是淡淡道：“这瀛洲城又未实行戒严，更未封域，我不过正常游历来此，有何不可？因此，我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哼！”红裙女子轻嗤一声，冷笑道：“游历还要带一尊如此杀伐气息浓烈的金甲神人，你莫不是把我当傻子。”

话落，她一挥衣袍，无风自动，只见青年身后五步距离之内的空间波动了起来。

青年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顺着红裙女子的目光看向身后不远处。

空间波动，渐渐浮现出一道身影，那里正有一尊静静矗立的金甲神人。

金甲神人足有丈余高，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伐之气，即便一动不动，也仿佛带着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的压迫感。

“家中长辈过于担心，有这一尊金甲神人护道，这也并非不可吧。瀛洲城也没这规矩说明不让带金甲神人啊。”

青年没有丝毫被戳穿的害怕和羞怒，依旧是带着温和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瀛洲城有瀛洲城的规矩，域中也有域中的规矩，就算你是大宗名教之人，胆敢坏了规矩，也只有一个字。”

“死！”

红裙女子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灵力威压，那威压如实质般朝着青年和金甲神人席卷而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瞬间变得沉重而凝滞，街边的落叶被这股力量激荡得沙沙作响，四处飞散。

青年神色依旧，只是身前出现了一道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的光幕，隐隐与红裙女子的灵力威压相互抗衡，一时间，僵持的灵力波动在这寂静的街道上掀起阵阵气流。

金甲神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面临的威胁，原本静止的它周身金芒大盛，那杀伐之气越发浓烈，宛如即将出征的战神，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仿佛在向红裙女子示威。

青年伸手制止了金甲神人的异动，他缓缓弯腰，恭声道：“自是会遵守要求，不逾矩。”

红裙女子挥动衣裙，背过身去。

“希望如此。”

只是冷冷的一句，随后便消失了身影。

徒留青年站立在原地，他的眸光依旧平静，心境似乎丝毫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他拿出一朵黄色的小花，微眯着看了会，喃喃道：“希望如此，我也希望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