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众人吃完饭,各自起身离开。
沈昂也想带着亭卒回驿亭,就见自家妻子鬼鬼祟祟朝他招手。
跟着妻子回屋,一把抱住她笑道:“舍不得你家夫君?那我今日便不走了。”
张山月假意啐一声,推阻开他:“别闹了,我有正经事呢。”
沈昂见妻子神情严峻,也肃穆起来,问:“何事?”
张山月朝外头望一眼,见两名亭卒都站在院子外与自家儿子说话,低声道:“阿昭从西域胡商那里得来几件寒衣,料子都不错,你想法子拿去卖了吧。”
沈昂皱起眉:“什么样的寒衣?阿昭花了多少钱购得?”
张山月瞪了丈夫一眼,嗔怪道:“花多少也是阿昭自己的钱,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倒是说个准话,愿不愿意帮忙?”
沈昂睁大眼:“瞧你说的,闺女的事就是咱家的事,我说过不帮吗?可总让我瞧瞧东西啥样吧?”
“那好,你跟我来!”张山月拉着丈夫来到闺女屋子,指着那一包衣裳道:“就是这些,你估个价,看看能卖多少钱?”
沈昂拿起棉衣仔细观看,眉头皱的更紧:“这样式倒是奇特,不过很厚实。”
想了想说:“怎么着也能卖个三四百钱,要不我带几件回驿亭给亭父求盗几人瞧瞧?他们衣裳单薄,早就想买过冬寒衣了。”
张山月一听乐开花,催促道:“那你赶紧带回去吧,记得将钱如数交还,那都是阿昭的私房,你可不能拿去交际狐朋狗友。”
“晓得了。”沈昂将一件大红棉衣拎出来,自己套身上,左右转给妻子看,问:“是不是很合身?”
张山月捂嘴轻笑:“合身是合身,可我瞧着怎么这样别扭呢?”
沈昂黑了脸,将衣裳脱下塞进大包袱里,拎起来就走:“既然看着别扭,那就全卖给旁人。”
说着出了院子,招呼两名亭卒离开。
等他们一行人走远,沈昭才从灶房探出头来,小声问母亲:“都被阿爹拿走了?”
“嗯。”张山月走去灶房看一眼,见都收拾妥当,说:“我跟你爹交代过了,让他将卖衣的钱如数交还,免得他又穷大方,带一帮人吃吃喝喝不知节制。”
自家之所以这样穷,还不是因为有招待不完的客,家里农田收的那些粮食,十有八九都用到这上头。
唉,真是一个无底洞。
沈昭也知道阿娘手里没钱,所以也没跟她要钱再次购买旧衣。
而且她也不知那些衣裳到底受不受欢迎,毕竟样式太古怪,不一定有人能接受。
衣裳嘛,都是穿出去见人的,不能见人的,人们肯定不喜。
现在只能等父亲的消息了,若他很快把钱带回来,那自己就多买些屯着。
这么一想,沈昭定下心,与母亲一起去邻里旁的水渠拎水。
家里只有一只不大的水缸,用完就得补上,不然晚间就没水洗漱了。
母女俩来到水渠边,蹲身往水罐里舀水。
清冽的渠水又浅了几分,估计到了冬季就要断流。
这时,薛灵瑶的母亲王氏抱着水罐也来打水,望见沈昭时,眼里带上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