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要镇三山的事情,女子了然。此刻黄信发问,她也不敢怠慢,当即说出自己内心所想:
“知府相公要绝强人护百姓,只镇三山,怕是不够。”
黄信不动声色:“的确,我东岳府周遭,那清风二龙桃花三个恶寨且不去提了。黄泥岗、白沙坞、野云渡、白虎山、紫金山,也尽都是强人出没的地方,足足十多处,今日盘算下来,都不免触目惊心。雷都头所言甚是,只是这剿匪一事,却不能心急……”
“知府相公误会了。”雷横索性将心一沉,“下官的意思是,强人难以灭绝。”
“本地绿林发达,实是东溪晁天王放纵所致……”
她嘴上每吐一个字,便不禁去瞥一眼那位知府相公的神情,生怕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会惹出什么事端。
但黄信的面上无悲无喜,一点神情也不见。
一时两人都不再言语,府衙上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昨日鲁提辖闯出城外,宋荃也终于没再受这习武的罪,美美地修养了一整天。
睡也睡的安稳,和江齐把该体验的都体验了一遍之后,二人便兀自睡下了。直到第二天早上的巳时,宋荃才又在懵懵懂懂中醒来。
他还未睁眼,只发觉自己好像枕在一大团温软的什么东西上面,又醇又润。把他脑袋稳稳托住,好生宜人。
以前这样的触感也曾有过。江齐那女子胸前坦荡,因此有时醒来时,宋荃会发现自己枕在她大腿上,弄得姑娘哭笑不得。
不对吧……他那位江娘子瘦的骨感,饶是大腿,也没有这么软和才对。
宋荃反应过来,他猛地一睁眼,却看见半张青面獠牙的鬼脸横在他眼前。
“**啊!”
男子惊得一下从床板上跌落,命都丧了半条。喘气连连,惹得床上的另一个人大笑起来。
这笑声……的确不是江齐。
奶奶的,这是进贼了,还是真的……厉鬼?
宋荃心里一直有一道阴影,就是那日在宋宅门前见过的地俊星魔气,那玩意可真是把他吓得不轻。更恐怖的是女鬼还就在他眼前消失了,这和蟑螂可不一样,那可是鬼啊!
他鼓起胆子把头往上伸,想一瞥这鬼怪的具体模样,却端的先是见到两个光洁的脚丫子。
再往上探,却是一缕明黄色。
道,道袍?
鬼会穿道袍吗?
不对!宋荃这才反应过来,莫非这世上真有明黄色的道袍不成?他一直都以为是那些老电影里面编的。
原来是一个女子,只不过脸上带着一张鬼面,看不出容貌罢了。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就脱了鞋袜上了宋荃的床,竟还让自己枕在她的腿上……
等等,江齐又到哪里去了?!
这私闯民宅的女子笑的气都喘不过来了,像一只大鹅一样嚷着:“宋,哈哈哈……哎呦咳咳,宋司首,初次见面。”
“你谁?”宋荃有些后怕,但不妨碍他质问道。
“你的江小娘子一个人见黄信知府,求人手去了。她说没了她怕你被人谋害,于是便死乞白赖的求了贫道来。”
这女子倒是也丝毫不见外,她一领明黄色的道袍好生吸眼,手仗在自己腿上,竟还在笑个不停:
“贫道不过是带了一张随手在路上买的鬼脸而已,居然把宋相公吓成这个样子!您真的笑死我了,不行,不行,小道要受不住了…”
宋荃尴尬非常,快速的掠过这个话题:“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黄色道袍的女子一反应,立刻摆正神情道:
“贫道既然特意购置了面挡,那肯定就是不想让宋司首见到我的真实容貌了,法号姓名自然也是如此。一面之缘罢了,何足挂哉。”
“不过,宋相公可以用些诨号称呼,便端的唤我入云龙吧,这个好听!”
宋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