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宋江山代有人才出,说明正是盛世的预兆,太师又何必沮丧呢?待几日后大作落成,太师必要向朕引荐那位画师。”
“况且,蔡爱卿你好歹也是我大宋国宝一般的人物。既是文坛领袖,又是书画大家,门生遍布天下。此刻见了合适的后生,应当同朕一起欣喜才是。”
却殊不知蔡京听了这话后眉头更加低沉:“臣在圣上面前,万万当不得大家二字。”
“自从那日见了您学竹所书后,蔡京此生在书法上的那一点可怜造诣,也不值一提了。”
“你我流派都不同,何谈高下呀。”赵佶看她又往事重提,想必是真的说到了伤心处。
“再说了,太师书画略逊朕一筹,好歹也有文坛……”
“万万不可!”
赵佶被吓了一跳。只见此刻的蔡京当即俯首,五体投地便拜她道:
“陛下,文庙中那位相公尚在……”
“那位天人年事已高。”
“再高也是文中天人!”蔡京语调很是肃穆,竟然罕见的反驳了赵佶的话,“昔日荆公、章相、三苏、南丰先生都尚在时,仍未能胜过那人,蔡京怎敢妄称文宗!”
赵佶还想说些什么,却哪知面前的捧画少女惘叹一声:“陛下无须再言了。蔡京在我大宋,文词也好,书画也罢,都称不上一个魁字,实是无用。”
“哪怕是在做宰执一道上,臣都毫无建树……”
“够了!”
“前朝往事,何故再提?!既然先前已经说过那位文庙中的天人,就无须再重复章相故事了!”
赵佶哪还能容许蔡京继续说下去,当即打断道:“太师,你迷惘了。”
“你是我大宋栋梁,若你都是无用之辈,我大宋文人,岂不都是废物了?!你是朕的宰执,朕不许你如此作践自己。”
“朕乏了,你且先退下罢。”她挥挥手,已是表明了态度。
蔡京又恢复了往日她那般毕恭毕敬的模样:
“臣谢圣上仁德。”
……
宋荃已经坐到了马车上,从这里到泰山脚下,大概需要很多天。
万幸的是,朝廷终究还是给他配了一个护卫。
那也是一个姑娘,脸上带着铁面,不明容貌。听说姓斩,名叫斩飞莺。
姓氏很奇怪,但最奇怪的还是她背后的兵器——那可是一把货真价实的门板巨剑,结果就由这个身高还没有一米六的戎装少女背着。
好吧,宋荃对这个世界的魔幻程度,印象又深刻了一分。
正当斩姓少女纵马挥鞭,驾车将出城门时,男人突然在马车中听到了一声巨响。
准确的说不止是他听见了,是整个汴京城所有百姓都听见了。简直像是地震了一样,骇人至极。
并且,巨响的声音是从皇宫处传过来的。
宋荃赶忙把头伸出车外,生怕这汴京地带真有地龙翻身,那他就完蛋了。
结果,他看见金碧辉煌的大宋皇宫——远方升起一道冲天的黑气,从地上扶摇而起,直上高空。
“卧槽!”宋荃被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斩飞莺也回头望了一眼,就算隔着铁面,也能看得出这少女有些惊奇。
然而,她却转过头,悄声向宋荃解释道:
“是皇宫出了事。大概元祐党人碑镇压的东西泄露了些,宋相公莫慌,现在太师她们应该已动身去处理了。”
“元祐党人碑?”又是一个宋荃未曾听说过的全新名词,“那是什么东西?”
“……”
“什么也不是。”
少女的语调冷冰冰的,好像一切都与她莫不相关:
“如果宋相公不是真心想参与朝中的政治斗争的话,那便无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