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春楼。

厅内，老鸨枯坐着唉声叹气。

这日子没法过了……

那日孙恺、戚详两杀才冲进悦春楼，杀官造反，还让百多乞丐冲进楼里祸祸。

当天夜里，得到消息的城中富户、官员全都跑光，悦春楼从此便没了生意。

这还罢了，现在来到萧县的乞丐知道悦春楼的事后，越来越多的乞丐聚集在楼外，看悦春楼的眼神很是不善，老鸨担心，这两天就得出事。

这几日间，楼里姑娘们哭求想要回自己的卖身契，老鸨欲哭无泪，她哪来的卖身契，姑娘们的卖身契都在东家那，她要是把姑娘们放了，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可不走的话，毕竟达鲁花赤和知县都死在悦春楼，老鸨又担心来日朝廷从逆贼手里夺回萧县，得知内情后，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更何况就算逃，就凭她和这楼里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们，估计走不出百里，便要被这吃人的世道撕碎了去。

唉声叹气间，戚详带着五六壮丁冲了进来，老鸨一看是化成灰都认识的杀才，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戚详大马金刀往厅内一坐，冷视老鸨:“悦春楼有多少女子？”

老鸨如坠冰窖，哪敢欺瞒，颤颤道:“回……回军爷，悦春楼一共三十六个姑娘，其中三个清倌人。”

清倌人……卖艺还没被艺馆卖身的那种，姿色一定不俗，琴棋书画舞最少精通一样，很多都是艺馆从小开始培养的女童。

红倌人……多半是成年被卖甚至因为活不下去投身艺馆的女子，也有些是艺馆清倌人没了名气或者年老色衰，无人眷顾后转变而来。

“裹小脚的有几个？”

老鸨啊了声，见戚详如刀目光盯着她，赶忙道:“有十四……十五个。”

“去把她们都叫来，我有话问。”

“是，是。”老鸨怕的要死，哪敢拒绝，连忙扯开嗓子，叫道:“姑娘们，都下来，军爷要见你们。”

楼上各个房中，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期期艾艾的出了屋子，和老鸨一样，她们也怕，然而怕有什么用？

戚详这些逆贼真要摧残她们，哪怕是没破身的清倌人，也只能默默承受。

很快三十六个姑娘一个个站到厅中，畏畏缩缩的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跟戚详来的几个壮丁龇牙咧嘴，心情很是愉悦。

戚详目光从所有女子的脚上扫过，不过大多都被裙摆遮住，看不真切。

“大统领要筹建女子护兵营，这护兵营的女子需要给伤兵擦拭身体，给伤口消毒、包扎、缝合等等，也需要在大军行军时候跟上大队，因此弱不经风和小脚的可不行，大统领不想强迫谁，你们有谁愿意可以站出来，我带你们走，要是不愿意就留下，绝不勉强。”

三十六名女子下来，其实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甚至有些女子觉得戚详是想把他们绑走送去俞家宅子里给贼兵Y乐。

原来竟是她们想错了……

对于艺馆女子而言，但凡能有活路，谁愿意做这下贱的营生，但凡有机会离开，谁又愿意倚栏卖笑。

护兵营……说来就是救治伤兵呗？

给伤兵擦拭身子……良家女子或许会扭扭捏捏，她们……呵呵。

唯独十五个裹了小脚的女子暗自神伤，护兵营不要小脚女，她们想走都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