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既熟悉又陌生,他从那张脸上看到了母亲的少女时期,也看见了他从未见过的野心勃勃。
这真的是他的母亲吗?还是只是与母亲相像的女子?其实是不是,他心中早有答案。
尤其是看到在陪嫁的队伍当中,有不少是母亲院中的嬷嬷们,哪怕她们换了装扮与妆容。
傅梓阐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他亲眼看见梅嬷嬷从那辆公主坐的马车内探出头,不知在和前面的车夫说些什么?
“母亲,连你也要抛弃我吗?”
如泣血般的哀求,散落在风中,却吹不进母亲的心里。
眼神变得阴狠,傅梓阐紧了紧斗篷,果决的转身而去。
“真好看,新娘子真好看。永乐公主拉着铃兰,趴在窗户边上往下看,满脸憧憬的说道。
钱千岁在一旁喝着水,笑着说道:“那早知道就不换人了,你当这新娘子多好。”
永乐公主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虽然很不厚道,但是还好这位姐妹替我们去和亲。不然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傅铃兰也很是羞愧的问道:“这位妹妹真的是自愿的吗?我爹娘都很感激她。”
“放心好了,这是她的志愿,也是她的向往,人各有志,你们各取所需罢了。”钱千岁点到即止,也不愿再说。
目前就算女帝也只以为新娘是太妃娘家的侄女,因为家族获罪没有了出路,才愿意和亲,搏个前程。
虽然这一条青云路是一条死路,但钱千岁也算是在太妃陪着王储失势之前,送给她一个绮丽的梦。
“我真是个好人。”钱千岁很满意的自语道。
“哎,你们书院那个打了大板,状告自己亲生父亲的学子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女帝察觉到了什么?近些日子以来,已经很少招永乐公主去御书房了,她的消息来源自然也就断了。
谈起陈执,钱千岁先是有些心疼,但同样也很是骄傲的说道:“确实打了板子,在书院养伤呢!
不过大理寺审案后证据确凿,他父亲下了大狱,按律子告父他被夺了科举的资格。
没有了做官的命,以后可能只能走技术工种咯!”
当官又不是唯一的道路,相信陈执在击鼓之前都想好了。
“老天爷啊!我们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要抓我们!”
与热闹的和亲队伍做对比,不少官员的府门被硬生生的打开,大理寺的官兵根据陈执从父亲那里偷偷弄来的名单,挨家挨户的抄家。
有些人家完全没有准备,家主恐怕在上早朝的时候就已经被带走了,剩下的女眷孩童哭天喊地的被毫不怜香惜玉的官兵推搡着离开了自家的宅院。
紧接着一箱又一箱与这些官员俸禄,完全不匹配的财物被搜了出来,就这么毫不顾忌的放在敞开的庭院内。
好事的百姓那头刚送走和亲的公主,这头又听说大理寺抄家,一时间全部散去,追着热闹跑了。
以此次大理寺完全不留情面的探案方式,就可知其背后女帝的态度,这一次女帝就是要借着良心纸业与磐石书院的事情为由头,明晃晃的向大长公主发难。
陈执就是那个递刀人。
而刀不但斩断了良心纸业的枷锁,也砍掉了大长公主在六部中潜伏的一些棋子,毁掉她部分根基。
“被抓的人都被定为无罪,好些伙计不准备休息,都想着回去开店呢。”
被阴霾笼罩过的磐石书院再一次晴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