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这毛驴上是什么人,可看那一身的细皮嫩肉,便知道这人身份非富即贵,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那人像是在忍痛,又像是怕冷,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咽的声音,两条大鼻涕甩的飞起,看起来就很恶心。
全家福没见过这个人,心中不安。便想着派人去衙门里说一声。
可还没等他派人送信,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百姓,居然还带来了臭鸡蛋和烂菜叶。
于是周围的人便开始轮流将这些东西向这个人投掷,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全家福都不敢靠近,就怕被误伤。
倒骑着毛驴的横州王终于将堵在口中的破布顶了出去,一股冷风从口中吸入,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集中精神,他看着周边的路人,大声喊道:“快...快救救我!我是横州王,我...我给你们钱!快...快给王府送信!”
“他说他是谁?”周围的百姓相互议论,不少人听见横州王的声音。
“原来他就是那个专门欺辱有夫之妇的横州王呢!我听说......”
“什么!原来这就不是个人!”
横州王的呼救最终没能换来老百姓的援手,反而加大了他们的愤怒。
“砸死他,这个混蛋太可恶了。”一个个臭鸡蛋砸到了横州王的头上,蛋液顺着头发滑落到脸颊,随后结成了冰。
寒冷和羞辱让横州王彻底失去了以往蔑视众人的底气,他觉得自己像只丧家之犬,随时随地都会命丧黄泉。
“咱手段会不会太狠了呀?会不会给夫人惹祸呀?”
司空踏星两股战战,看一眼横州王就觉着于心不忍,因为实在太惨了。
“你会去自首吗?”丧彪觉得他太蠢,大橘都比他聪明。
司空踏星狠狠摇摇头。
“你会把咱们都举报了吗?”司空踏星又赶紧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我不知,这事儿还有谁知?”
丧彪说完就回去了,她还要好好看看那个女人,也不知道那满身杀气的男人到底回来了没有?
温醇得到消息的时候差点被吓疯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轻功居然能跑的这么快。
老远看见侯府的浓烟,他都不用想,就能精准的知道这浓烟来自于主院。
脚下微软,他暗恨自己出手不够快,不够果决,否则那一日杀了横山王,就绝对不会出现今晚的事情。
温醇深深吸了口气,哪怕他在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那个女人保命的功夫比他强的多。
可他仍旧止不住的害怕,毕竟这世上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人不少,再厉害的本事也总有失手的时候,他当年越级杀死对方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主院此时已经烧掉了一半,厢房倒是留了几间,他给自己鼓足了勇气,比他当年签生死状,与人搏命时还要紧张。
厢房的门没锁,也不像有人使用,可他仍旧固执的打开门走了进去。
那张不起眼的大床上,有一个女人抱着被子,摆着各种不同的睡姿,正睡得昏天黑地,好像完全没有受到这场攻击的影响。
温醇用手捂住眼睛,无声的笑了起来,他脱力靠在柜子上,边笑边滑落下去,坐在地上,努力想要将眼角的泪珠收回去。
母亲鞭打他的时候,他没有哭。受了几乎九死一生的伤,也没有哭。可偏偏他那些眼泪居然全都耗费在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