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一天没被人赎身,他就一天面临着花魁亮相,初夜拍卖,这都是楼子里这些可怜的女人必经之路。
之前他只当成一个乐子,有时候甚至会花两个小钱买下这些姑娘的初夜,赏给他的下属。
就是钱千岁的外甥女,那么小一个小姑娘,他也冷血的将人扔了进来,直接导致了那孩子的死亡。
可如今,被钱千岁变成女人的他,抛去了性别的优势,也就只能承受这些他平日里看来无伤大雅的委屈了。
“好看是好看,但是是个木头美人,那个眼神,我实在不喜欢。”
“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算是皇亲国戚发卖到这种地方,不就也只能赔笑逗趣,她以为她是谁?”
“跳舞也不会,是弹琴也不会,走起路来也不像个女人,除了那张脸就是一无是处!”
“谁都喜欢万般风情,这种货色,无福消受,润娘啊这次恐怕要赔了。”
傅梓阐站在廊下,气得满脸铁青,可是经过润娘和袁成直给他的教训,他已经懂得祸从口出,他再也不想被人扇耳光了。
“怎么?难听啊?”
润娘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压低声音说道:“你别看这几位穿着打扮一般,可都是个中好手,眼光毒辣,一针见血。
很多秦楼楚馆甚至是不要他们掏钱,都要请他们过去掌眼喝酒,就为了让他们看苗子。”
“不过都是些色中饿鬼,满肚子男盗女娼。”
傅梓阐转身就要回房,他是要做大事的人,何必和这些腌臜计较。
“你以为你是什么?”
润娘回过头,觉着好笑道:“你是以为你是公主,还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前朝覆灭,当时最得宠的十三公主流落民间,还不是得在青楼接客,对着这些满身铜臭味的男人卖笑?
前阵子盐商案,钱家那么多口子被发配,最小的那位还是独生女又能怎么样?
她姑姑还是即将嫁入侯府的侯夫人呢,她还不是要进这个门,送了她的命!”
傅梓阐脚步停住,内心一团乱麻。
“你是个女人,男人地位再低,也能有平步青云的机会,可是女人呢?
除了去死,就只能认命,你没看当今圣上都是女子嘛?可普通的女子还不是一样困在后院一生?”
润娘走到傅梓阐身边,想要伸手去拍他的肩头,却想到他的极度抵触,便放下手道:“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做最上头的花魁,就只能当个普通的花女,
楼子里的情形你也见过,花女除非被人买走,否则很少活过三十。你要想活就只能走到最上头的位置。”
傅梓阐全然听出润娘说起这些花女时,感同身受的那种凄然,他只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万一要是变不回男人,要么就会一辈子困在后宅里,要么他就只能依靠男人搏上一搏,就如现在坐在皇位上,名分上是他婶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