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旁边的房顶上传来一声笑:“小小年纪,怎么就吃不得亏呢。”
被林家仆人拿住的小孩也不装可怜了,眼神亮晶晶的喊:“师父!”
什么玩意儿?
茵茵怀疑自己听错了,年纪小凭什么就得要吃亏!
这世上只有自己实力不济而必须吃的亏,可从来没有年纪小就必须吃亏的道理。
茵茵正抬头看向房顶,就见一名穿着白色锦衣的男子轻巧的落到了地上,他手上扇子在林家仆从手腕上轻轻一敲,那人手上就松了劲。
不过眨眼间,那小孩就脱了困,落在他身边了。
那家仆不敢在他身边久留,直接回到了茵茵两人面前,隐隐护着他们。
“我知道是谁了,他是盗王卓司空!”
“卓司空?那个经常劫富济贫,从不害人性命的卓司空?”
眼见得围观人群因卓司空的名气,而渐渐偏移了态度,茵茵冷下脸:“什么盗王,不过也是个贼罢了,难道就因为他有名气,就不是偷了吗?”
茵茵这话说得在理,人群中自然也有不少明事理的人跟着附和。
卓司空出入江湖多年,却因教小徒弟的原因受了小女娃的排揎。他瞥了一眼自个儿徒弟,这才看向茵茵。
茵茵长得好,出门前又被林母好好打扮过,虽然脸上没带笑,却也是难得的可爱。
卓司空多看了几眼,就把她方才的话抛在脑后:“你这女娃娃长得真俊,与我回家做个徒儿媳妇吧。”
他这话一出口,林家的仆从赶紧拦到了面前,连带着小原公子也把茵茵往自己身后塞了塞,藏了个严严实实。
“呸,”茵茵直接把面前的小原公子往边上拉,“还盗王呢,我看分明就是个人贩子!”
他卓司空是武林中有名号的人,玄女难道就不是?
要是今儿茵茵一直不出头,等到他日跟着玄女出门做客被认出来,别说她,整个玄女门都要跟着丢脸。
茵茵将联系玄女门人的信号捏在手里,但凡卓司空敢有半点异动,她就先摇人。
如今玄女门山门重开了好几个月,茵茵正巧知道有门内长辈接了这一带的单子。
就在她打算打出信号时,人群中传来另一个稚嫩的声音。
“说得没错!分明是大偷教小偷,还要责怪苦主不赶紧将他们要偷的东西双手奉上,叫他们明抢。”
“被戳破了目的后,竟然还想逼迫人家小姑娘。这种货色,也配称盗王?”
人群分开,一个瞧着比茵茵略大些的锦衣公子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沉默的小厮。
旁人或许只觉得这个小厮不怎么起眼,可茵茵跟着学了这几年功夫,眼力却是不错的,这个小厮模样的,至少是个二流高手。
若说茵茵开口对上他,只叫卓司空觉得有趣,没把她放在眼里,那这个小厮的出现,就让他变得警惕起来了。
卓司空若单论轻功,可以和一流巅峰媲美,但只论武功,他其实只在一二流之间。
而比起茵茵,卓司空看的还更多些。
比如新站出来这个小孩,身上穿的是贡缎,身上一件简简单单的佩饰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而且这东西不仅仅是好,它的工艺,更是出自宫廷中。
这下子,原本还想再说两句的卓司空,老老实实道了歉,拎着徒弟飞身离去。
这人都走了,自然也没了热闹,围观的人散去,茵茵也将用来联系门人的东西重新收好。
等回了家,她一定给师父写一封长长的信,好好给她说说这个卓司空。
不过卓司空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在玄女门时,红药虽然给她们讲了一些江湖势力,但似盗王这些师承不显的人,基本只是大致提了一下他们的名号。今日还是茵茵第一次听到将盗王和卓司空这三个字联系起来。
茵茵心里想着事,就没说话。
小原公子和那个刚出来自称三公子的小孩已经聊上了,两人从前素不相识,这会儿有了卓司空在中间,倒是能有许多可说的东西。
“方才有劳三公子帮我们说话,”小原公子这会儿状态好了不少,“果然贼就是贼,贼头子外头将自己的名声抹得再怎么好听,也洗不干净身上的脏。”
三公子跟着点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猖狂的贼,教自己的徒弟去偷也就算了,被拿住了竟然还想逼着苦主去吃亏,就这还盗王呢。”
两人言谈间都默契的没提卓司空说要茵茵做他徒弟媳妇的话,只拿前头的事情来说。
这时跟着三公子的仆从道:“公子,那卓司空还有案底在衙门呢。”
“哦?”三公子握紧了拳头,“那正好,叫人都盯着些,要是见着他,直接抓起来送到衙门去。”
“似这样的人,他那一双手着实不必留。”
那奴仆见怪不怪的答应,倒是小原公子原本要跟着附和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他忽然觉得方才出门时有些失策。既然是带着茵茵妹妹一道出来玩,寻好吃的吃食,怎么就非得自己走着来,而不是乘马车呢。
但凡今儿乘马车,不就什么外人和糟心事都遇不到了。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但面上还是没什么异样的。毕竟小原公子都十二、三岁了,家里的不少东西都教了他知道,他自然也能看人。
如三公子这样,张口就是送到衙门,甚至还说什么手不必留的话,身份定是不一般。
三人同行了一段,待到要分开时,见茵茵还没回神,三公子便以为她是当时虽然有勇气,却也还是被吓着了,正打算出口安慰,就见茵茵突然抬起头,眼里似是燃起了熊熊烈火。
她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