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么快就醒来了?”
依然是那道声音。
夏若竹默:“那是幻境?”
“不错。”
夏若竹狠狠闭眼,再睁开,一眼苦涩。
洛儿,时隔这么久,她竟然再一次见到了洛儿,她苦命的孩子!
细细密密的疼痛如同一张藤蔓,包裹住她的心脏,再猛地一扯,夏若竹忍不住轻哼出声。
隐在暗处的高人看出端倪,更觉疑惑:“你既然这般想念那孩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夏若竹抬眼,一脸冷笑:“很简单,我虽愚笨不堪,又识人不明,却从来不是柔弱不知反抗的。”
她不喜王康,王康妾身一个一个往屋内抬,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人第一次发生争执,是在王康收了四五个小妾后,还不知足,又欲抬一青楼女子静儿入门。
且做如夫人。
夏若竹断然拒绝:“这不合规矩。”
王康便抬手打了她。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被打的夏若竹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小兽,冲上去就对王康拳打脚踢。
王康虽是男子,却被长期的酒色掏空了身子,自不是从小习过一些拳脚功夫的夏若竹的对手。
愣是被打得头破血流,满院乱窜。
他大声叫嚷着:“反了天了,我要休妻!”
夏若竹鄙夷地看着她:“你以为我稀罕和你待一辈子?休妻你休想,只能和离!而且洛儿我要带走!”
但和离何其艰难,还要带走孩子!
夏若竹难成所愿,这才在王家蹉跎了那许多年。
不过王康从那时候也知,夏若竹打不得!
打了她真跟你急。
但她的洛儿,那么小的孩子,从小就能察觉她不幸福,总小大人似的跟她说:“娘,您不要管孩儿,孩儿自己能照顾自己。”
幻境中洛儿长了张一样的脸,却不是她的洛儿。
“咦,你这般年纪,就有个孩子?”
夏若竹还沉浸在跌宕的思绪中,闻言陡然一惊。
重生是她的一大秘密,这秘密若泄露出去,定会被当邪门妖怪。
此还其次,最怕的是那些想求长生之人,把她当成捷径生吞活剥了!
她之前一直隐藏得很好。
夏若竹眯起眼,在脑中飞快思索打架的可能性。
但体内灵力空空,她盘了半晌,沮丧得出结论,莫说她连对方在哪都没见着。
就算见着了,凭对方这么强的气势,她也打不赢。
夏若竹头垂得低低的,一副安静恭顺的模样:“那孩子是晚辈故人之子。”
她转了话题:“前辈,晚辈无意闯入此处,打扰前辈清修实属抱歉。
前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晚辈能做到的,日后当竭尽全力做到。”
“亦或是前辈想要什么东西,晚辈也一定想方设法帮您弄来。”
“噢?”
声音来了分兴致:“你能帮本座弄来什么好东西?”
夏若竹惭愧:“晚辈修炼时日尚浅,手上东西恐怕入不了前辈的眼。”
她心念微动间,手中多了几串热气腾腾的烤灵鱼,另一只手则举着一坛酒。
这是她在王府地窖顺来的,在空间放了些时日,口感醇厚绵长。
瓶盖打开,馥郁沁鼻的酒香扑面而来。
夏若竹身形紧绷,仔细感应周围的动静,嘴巴却笑:“前辈,这些吃食寻常,但胜在滋味清新特别,前辈不妨现身一试。”
“本座不贪口腹之欲。”
夏若竹微僵,握着烤鱼的手指发白,本来想试试靠着这个能不能把人勾出来,谁知还是扑了个空。
她讪笑着把伸出去的手缩回了:“让前辈见笑了。”
“鱼就不用了,你把酒撒到石台上。”
喝不着,闻闻味也好。
夏若竹惊讶,随后大喜。
依言将酒全撒入不远处的石台,霎时间,满室酒香四溢。
夏若竹想了想又掏出两坛子酒:“晚辈这里还有,前辈若喜欢,晚辈给您留两坛。”
“那你,都撒了吧。”
夏若竹觉得怪异不已。
既然好酒,好端端的酒为何不直接喝,却全撒到石台上?
她眼睛盯着面前的石台,目光灼灼。
阿月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海里:【主人,我好像在这上面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咦!阿月你醒了?】
阿月前不久不知何原因,沉沉睡去。
此刻突然出声,夏若竹惶恐不安的心跟着安宁许多。
【主人,你这是在哪里?】
【一处特殊的地方,往后再和你说。】
夏若竹迫不及待地问阿月:【等会如果遇到危险,我躲入空间中,会被人发现吗?】
【不会!】
阿月信誓旦旦:【黑妹戒可是灵器,除非掌握了空间法则的修士,一般人发现不了她!】
【空间法则?】夏若竹奇道:【这样的修士多吗?】
【凤毛麟角。】
夏若竹总算放下心来。
有了底气,她想起此行目的,试探发问:“前辈,您所在之处是安阳王府,晚辈是王爷的未婚妻,不日即将成婚。您是王府的先祖吗?”
“成婚?”
高人声音突兀地尖利起来:“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成什么婚!”
话音未落,一阵阵音波在室内荡漾开来,如同一只巨大的鼓槌,狠狠冲击人的耳膜,夏若竹紧紧捂住耳朵,头疼欲裂。
直到她口鼻都开始渗血,音波还未停歇。
夏若竹大骇,再扛不住,闪身进入空间。
那股摄人心魂的音波攻击堪堪被挡入外头。
“咦?”
外头的声音停下,似发现夏若竹不见了。
她大气不敢出,凝神听着动静。
一阵空间波动传来,夏若竹突然感觉到一道神识,将她罩在其中。
不由骇然。
她起身在空间内奔跑起来,但无论她跑到哪里,那股被盯住的感觉如影随形。
眼前的空间又一阵扭曲。
“不!”
下一瞬,夏若竹脸色苍白,又站在了地下空间的石壁上。
“雕虫小技!”
夏若竹身子轻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前辈,晚辈方才只是想找找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能孝敬前辈。”
“你若真孝顺,那便跪下。”
话音一落,一股压力扑面而来,似有人按住她的双腿,强往下压。
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夏若竹咬紧牙关:“前辈……”
上跪天地,下跪父母。
这人不知何来头,凭什么让她下跪?!
她反抗得太厉害,手臂青筋暴起,双眼通红。
“你不愿跪?”
“晚辈不愿……”
“我是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