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来这,一来当然是忧心钱谦益,想要来看一看。
这二来嘛,其实是来求情的。
从昨天的忻城伯府开始,一直到现在,杀戮都未停过。
其中不少人,都是原主和柳如是的好友。
不说别人,单说保国公朱国弼的妾室寇白门,就和原主相熟。
丛残红粉念君恩,女侠谁知寇白门?
若不是真正相熟,能写出这样的诗句来?
对于妇孺,钱谦益当然不会为难,他是抄家,不是灭门。
很有原则的好吗?
安慰了柳如是一番后,便让钱老六送她回家了。
南京已经不太平,她一女子,还当街纵马,实在是太招摇了。
钱谦益可不放心她自己回去。
感受着手心残存的温度,心里开始涌起一番不一样的情绪来。
“老师,出事了。”
杨思远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面色焦急。
钱谦益的情绪被打断心里,隐隐有些不爽,面色上就更难看了。
“怎么了?”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满清的大军打进来了?”
杨思远低头拱手道:“学生知错了。”
“但是...”
钱谦益眉头一皱,问道:“到底什么事?”
“南京城的儒生们知道先生您抄了循规官宦的家,还把抄家所得,堆在南京城里,很是不满,便抱着至圣先师的灵位,来找您理论了。”
钱谦益冷笑道:“这是投了马蜂窝了,先送一批炮灰,来试试的成色,探探底了啊!”
“哼,这群既无安邦定国只能,又无抗敌兴复之策的杂碎,也敢抱着至圣先师的灵位。”
“走,跟我去会会他们。”
杨思远带着钱谦益来到门外,只见一群人披麻戴孝,站在萧瑟风中,好不凄凉。
除了当中一人抱着至圣先师孔夫子的牌位外,其余还有抱着王铎、徐久爵、朱国弼牌位的。
好嘛!
已经放你们一马了,你们还要上赶着来送人头。
众人见钱谦益出来,瞬间便围了上来。
“老师,当中那位举着至圣先师牌位的是大学时王铎的次子王无咎,举人功名。”
“旁边几位,都是那几家里的子嗣亲旧。”
钱谦益正侧头倾听,王无咎却往前一步,举着至圣先师的牌位道:“钱谦益,至圣先师灵前,你还不拜。”
钱谦益不悦的看了一眼王无咎,冷冷道:“拜什么?”
王无咎大声道:“当然是至圣先师。”
“钱谦益,我等念你是东林前辈,也算是有德之人。”
“今日,只要你肯在至圣先师的灵位前磕头认错,再将各家的财产送回各家。”
“我们可以饶你一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从今以后,你隐居山林吧!”
“这算是,我们给你,最后的体面。”
钱谦益心中冷笑,好一个最后的体面。
这群人还真是打的如意算盘。
扫了一圈,果然,没发现忻城伯赵之龙的牌位。
看来,赵家人是真知道怕了,没和这群人混在一起。
钱谦益轻蔑一笑道:“哦!我若不拜呢?”
王无咎轻蔑一笑道:“钱谦益,士林清誉你不要了。”
“你养望几十年,也不想一朝尽丧吧!”
说罢,他走到钱谦益身前,低声道:“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