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心中尴尬至极,却难以吐露讥讽之言。质疑他人学历?然而对方仅需数眼,便洞察其状,连用药亦能精准推断。轻抚腹部,暗思下班后前往他院复查。对中医持疑,药方中所列蒜姜,总觉不甚可靠。
李主任见侄子颓然,不便多言,转而对唐明远言:“勿与之争辩。行业以内,唯有成就说话,学历高低,非衡量之准。医道忌纸上谈兵,经验为尊。”遂问:“黄芪、白术、防风诸药,何为所用?”
唐明远答:“多涕症,古已有之,梁《玉篇》称之为‘鼻鼻曲辰’,隋《广韵》注为‘鼻曲辰’。古医书《诸病源候论》称‘鼻涕候’。此症中医自古便能治愈,无需忧心。中医治病,理据充分,有案可查。”
小男孩首次主动,眼神充满期待:“我不是脏小孩,是不是大官才患此病?”
唐明远蹲下身,抚头坚定道:“正是。此病非俗,唯大官可得。故汝当勤学,不宜辍学。”
男孩鼓起腮帮子,无奈言:“人皆谓我脏,无人愿与我戏,师亦不喜我,答题机会无。实则,我皆能答也。”
“彼等谬矣。”唐明远深知,童年印记对人之一生影响深远,“观乎电视,侯爵是否权重一时?”
“然也。”小男孩颔首,轻吸鼻涕,“权重至极,众人皆俯首。”
唐明远取纸巾为男孩拭涕,言,“故此症称为‘鼻涕侯’,显系显贵之疾。”
男孩应声。
唐明远语气温和,“虽为显贵所患,亦须治愈。否则,冬日鼻冷,母须多购纸巾。病愈后,节约之资,可购书籍,他日亦能成为显贵。”
男孩声响洪亮,“愿往。”
唐明远微笑,“药味苦矣。”
男孩挺胸保证,“我乃男儿,必成显贵,无畏药苦,定当顺从服药。”
唐明远肯定,“善,男儿之言必践。”
男孩点头。
唐明远庄重起身,断言道:“此症儿童与长者易患,中医论其本源为‘肺肾阳虚,七窍失温煦,幼童衰翁,五液失纳。’即便不医,渐可自愈。尿床亦因肺肾双虚,肺金肾水,同源共治。”
他进一步阐述病理与疗法:“黄芪补气固元,脾胃健则肺气存;白术健脾燥湿,防风发表祛风,山药润脾肺,百合滋肺,乌药顺气,柯子涩肠敛肺,益智仁燥肾补心。此乃中医之精妙所在。”
唐明远严肃强调:“中医治病,求本溯源,虽效缓但根除。”他无畏传方,坚信中医之光需更多人传承。
小男孩父母虽非医者,亦能感受唐明远之明白晓畅,连声致谢:“多谢神医。”
场中医生各有心事,一实习医生感慨:“此前轻视中医之学,今日方悟自身浅薄。”
李主任凝望侄子,转视唐明远,心中不禁叹息。
唐明远蓦然瞥向门口,惊见师叔与一位银发苍苍的长者业已莅临。他心头一紧,对“鼻涕侯”的解释不禁显得苍白无力,只能尴尬地轻触鼻尖,言辞谦卑:“师叔大驾光临,岂容学生班门弄斧。”
程柏遂与长者并肩入内,含笑评点:“你的阐述颇有一番见地。”
程柏步至曾对中医肆意非议的实习医生身旁,语气和缓而严肃:“青年,西医有其所长,中医亦有其用,医学之根本,在于疗愈病患。勿忘初衷,不可本末倒置。”
实习医生面色赧然,低头缄默。
程柏无意深究,转而走近病榻上的小男孩,语重心长:“勿让他人言行影响你之未来,坚信你将成为品学兼优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