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自胡先生来到学堂后,学子们的学识增长的如此之快。
一个考入州学的少年英才,未来的一方官员,教百十个孩童,用句不恰当话说,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大材小用。
当然,很多先生只上过县学,也能教的好学生,但胡先生在此必然是屈才了。
至于先生所说,得罪京城背景之人,徐山心有疑虑是难免的,但他还是期望拜胡先生为师。
他仔细回想着胡先生的遭遇,又想到自己的亲身经历,竟觉得有些相似之处。
之前去松山城领取赏银时,那个刁难自己的吴校尉,还有这个明显带着目的前来学堂为难自己吴奇望,徐山越想越觉得其中有所联系。
王将军曾提过这吴家,是宜州望族,树大根深,现在自己也可以说是得罪了“大人物”。
想到此处,徐山竟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胡先生原想将徐山留在房间中仔细思考一段时间,毕竟一下知晓太多这个年纪本不用知晓的东西,可能会有些难以理解,又或者惊惧忧虑。
自徐山进入学堂以来,胡先生就发现徐山在读书方面很有天赋,品性优良,遇事处变不惊,从容镇定,有礼有节,自己是越看越有心收归门下。
刚才向徐山提出收徒之事,也是一时兴起,没有忍住,想起自己的麻烦事,现在着实是有些微微的后悔。
“先生留步,学生有话要说!”就在胡先生的脚刚要踏出门槛的一刻,徐山突然坚定的出声喊道。
先生闻言停下脚步,并未说什么,似乎是在等徐山接下来的话。
徐山虽然在心中考虑了很多事情,但也就是几瞬的功夫,他也想跟胡先生聊聊自己的情况,于是出言喊住将要离开房间的胡先生。
“您也看到了,这吴奇望明显是为我而来,想必您也知晓我杀狼领赏之事,当时我便在将军府与一位吴姓校尉发生过冲突,当时虽有王将军秉公直言,但看那吴校尉临走时的神态,这事显然还有隐患,听王将军说过,这吴校尉来自宜州望族,现在想来,这吴奇望也姓吴,而我家与松山吴家从未有过接触,那只能是与吴校尉有关了,我也算是得罪过'大人物'的人了,正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拜您为师,合适!我还怕先生您不愿粘上我这麻烦呢!”徐山平静地讲述着自己遭遇的麻烦,最后还不忘自嘲一番。徐山调皮这一下,倒是让气氛没有那么沉闷了。
胡先生听到徐山的话,面色也有些轻松下来,回头看着徐山轻轻地一摇头,嘴角微微一挑。
“学生早就对先生您十分仰慕,但从未敢想能有朝一日,成为您的亲传弟子,只要先生不怕学生给您带来麻烦,学生愿拜您为师,从此以侍父之礼侍师尊,但有所命,必当遵从。”徐山话音落下,便接着双膝着地,向胡先生坚定而恭敬地叩首。
“还是将此事告知你的家里,再做决定吧,你有这番心意,我已然十分欣慰了。”看着徐山的大礼,胡先生这次没有去阻拦,但态度上仍有些犹豫,年轻时亲朋背弃的阴影,让他不得不多想,对徐山的决定虽心中欢喜,却一时难以决断。
“我与父亲曾谈过一些事,家父年轻时也曾有过相似的经历,他的选择同样是来到这仙观村,而我也曾一度抑郁,但有些事情,想躲是躲不掉的,我要掌握更多的本领,让自己变成'大人物',不再任人欺凌,父亲对我说过四个字:有为父在,今又天赐机缘,派胡先生前来助我,拜您为师,吾所愿也,师尊之忧即学生之忧,吾愿解之!”徐山说完,再次向胡先生重重地叩首。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看来这次我没有看错人,为师今后便助你一臂之力,早日成为'大人物',你我师徒同舟共济,人活一世,怎么也要留下点痕迹。”
胡先生再难平静,激动地扶起徐山,感觉那个意气风发,傲骨铮铮的自己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