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不缺人了,你叫那个女孩到别的地方找工作去吧。”听完青年的叙述后,经理毫不犹豫地给予了否定的回复。
“经理,刚才你明明说了你们这儿缺人手,怎么现在又矢口否认了呢?难道就因为艾丽莎是个女孩子?”一向温和的梅里奇在此时突然尖锐起来,毫不留情地揭露了经理重男轻女的事实。
由于职务的关系,美亚不方便亲自出面替艾丽莎说情,于是就拜托了他这个老好人。
虽然他本人和艾丽莎没有多少交集,不过既然美亚都拉下脸皮来求他了,他当然也要好人做到底,尽最大努力帮艾丽莎争取到这份工作才行。
被一语道破心事,经理一脸为难:“你误会我了,我不是歧视女孩子,而是厨房的活太苦太累,我怕她承受不了。”
“不会的,她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大小姐,一定能吃得起苦。”
“你确定?你很了解她吗?”质疑的目光刺得他心里发虚。
“我确定!”运用从学弟那里学来的说谎技术,梅里奇面无表情地做出了回应。
“既然你这么肯定,那好吧,我就给她一次机会。”经理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时间和地址,“你把这个拿给她,叫她明天这个时间来这里找我,如果超过时间她没出现,我就默认她放弃了这个机会。”
“好。”
餐厅的斜对面就是警局,因此不光是美亚,很多警员中午都喜欢到这里来吃饭。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要不要回去看看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掐灭了,原因也很简单:即使他自问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也不可能接受跟一个杀人魔共处一室。
何况被她屠戳的,只不过一些单纯想要求生的人罢了。
想要如普通人一样过上正常的生活,又有什么错呢?
没有。
但他们依然失去了性命,就像眼下躺在街角的那具尸体一样。
不多时,尸体周围就拉起了警戒线,而作为第一发现者的梅里奇,则不得不接受警员的盘问。
“你说你走出餐厅就发现了尸体?”
“是的。”
“记得那时候是几点吗?”
“好像是9点多吧。”
“你认识死者吗?”
“不认识。”
“”
他一边应付着连珠炮似的提问,一边回忆着那具尸体被抬走时的惨状。
瞳孔放大、嘴巴张开,显然是死前遭受了严重的惊吓,胸口皮肉翻开,依稀可见的爪印能够证实那是野兽抓挠的痕迹。
能令他以这种方式死去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吧?
但若在此时说出自己真正的见解,一定会被当成神经病,还不如装傻充愣,随意胡扯几句算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
“谢谢。”象征性的询问过后,他重新获得了自由。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行,不能就这样结束!”
这个声音是不是有点熟悉?
梅里奇循声望去,正对上那个银发少年坚定的眸子。
“是你?”看清来人面目后,梅里奇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没错,是我。”咕咚咕咚灌下一整瓶矿泉水,卢万斯拍了拍学长的肩膀,一副老兄弟重逢的样子,但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决,“学长,你还不能走,因为你是第一发现者,理当是嫌疑人之一,怎么能随便离开呢?”
见此情形,一旁的警员也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唯有梅里奇不为所动:“卢万斯,刚才警官已经说了,我只是第一发现者,没有作案的嫌疑,你又凭什么怀疑我呢?”
“因为你很冷静啊”卢万斯嗤笑一声,指出了学长行为上的错漏,“一般人见到人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都会因为好奇而想要去近距离地观察一下吧?可是你却没有那种意图,而是直接就打电话报了警,光是这一点就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
“你是不是曾经见过类似的尸体,所以根本不需要详细确认,就能知道对方一定是死了呢?”
“!!!”
仿佛接收到了某种暗示,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粘稠难闻的脑浆
支离破碎的血肉
七零八落的残肢
这些零碎的片段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把他牢牢地禁锢在其中,挣脱不得。
“呕”胃部的不适越发剧烈,饶是他已经竭力忍耐,最终还是冲到墙角,俯身呕吐起来。
“学长,你没事吧?”第一次见到学长如此失态,卢万斯一时手足无措。
“没事。”呕吐完毕,梅里奇觉得整个人都舒服多了,掏出纸巾擦了擦嘴,“可能是这两天工作太累了,刚才又在太阳底下站了太久,才会不舒服。”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的话才”
的确是这样没错,但不能在此时表现出来,否则万一暴露了自身的秘密,后果不堪设想。
梅里奇心思一转,扯开了话题:“不说我的事了,言归正传吧。你刚才分析得很对,我的行为无疑是反常的,而且诚如你所言,我的确曾经见到过那种尸体。”
“哦?”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爽快地承认,卢万斯顿时来了兴致,“那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见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