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德显是个什么好玩意儿啊?
八竿子打不着,在这儿硬蹭。
蹭你也蹭点好的吧,都臭不可闻了大清早在这儿来回摩擦,糊墙呢,恶不恶心?
谁料,柴善嘉一提这话,还给郭氏搭了个梯子。
她眼睛一亮,笑道:“正是呢,我父亲几回应酬碰见李山长,他对我父都是赞不绝口,还屡屡邀请他老人家去到南羡书院开课。
可惜啊,未能成行。若非如此,王夫人久居内宅,又如何会特特点了我父亲去给王家子讲学呢?”
柴善嘉一一请安完毕,回座稍歇。
见上首老太太含着笑,正要张口问她什么。
郭氏又横插一句:“也不知李山长故去,往后书院谁人主持?又是怎么个章程?若此时能备上赙礼,去到李家吊唁慰问一二,或许……”
柴善嘉正要说出门踏青的事,听了这话,瞬间了然。
郭氏这是想慷他人之慨,哄了老太太的好东西,去为郭见安谋个进身之阶。
所谓李山长对郭见安赞不绝口、屡屡相邀,怕也有很大的水分。
“这……”
上首的老太太果然迟疑起来,“咱们家与李家素无交情,且据说那李宅一般人进去不得?”
“今时不同往日嘛,李山长被害是大事,何况外姓不入是除开婚丧嫁娶的。”
郭氏热切的劝说道,“母亲,夫君如今虽还在家中备考,可咱们府上在士林人脉上头总是有所欠缺的。
依着媳妇的一点拙见,倒不如就四处碰碰,万一往后考取了,到了那选官、委派的时候,有人总比没有好哇!”
提起柴泊秋,老太太果然意动。
这时,柴善嘉注意到,郭氏身后的郭云仙整个人脸色青得越发可怕,甚至裹紧了斗篷,缩着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元元?”
“哈?”
老太太章氏道:“我说,不如你随着你母亲去一趟李家。毕竟山长遗孀刘氏乃是你们女学的代山长,此去吊唁也有个说法。”
这话一出,柴善嘉心中大呼晦气。
郭梅娘脸色也不好看。
她当然不想带着柴善嘉,柴泊秋科举尚早,她此去为的是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
更何况……
“祖母,我就不去了吧,我今日与学中同窗有约,正是来和您禀告的。”
柴善嘉不等老太太说话,又道,“不如让太太带上郭家表姐,我观表姐气色不好,想来是近日闭门苦练琴艺,累着了。
倒不如趁着天气回暖,出门透透气、见见人,对身子骨也大有裨益。”
“我不——”
“哎呀,元元这话说得很是。”
郭云仙一瞬间颤若筛糠,可惜她的抗拒郭氏全没有注意到,她一脸大喜,怕是近几个月来头一回看柴善嘉如此顺眼。
“那就这么定!”
郭氏抢着拍板,旋即还冲柴善嘉道,“我们元元也大了,懂事了,还有同窗好友了。出门玩耍很该多备一些银钱,买些喜欢的花啊朵啊的。这钱,我给你出了。
母亲,元元的月例是不是也该涨涨了?”
老太太当然点头。
一时间,荣寿堂内皆大欢喜。
除了郭云仙。
柴善嘉几不可见的再次瞥向了人群后面如死灰的郭表姐,对上首一一道完谢,弯唇笑了。
郭云仙未必敢杀人。
但是她一定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