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品行,说话如何信得过?什么又拜见又考校的,我就说像是编的戏文。表妹当日怕是和丫头一道吃多了酒,回来说胡话哄老太太呢吧……”
“云仙!”
一侧的郭氏,嘴角含笑,却直等着郭云仙一字一句全说完了,才开口悠悠喝止。
紧接着,又故作生气的责怪道:“云仙,和你说多少回了,自家姐妹之间应当亲睦友爱,即便发现不妥,也不好这样在人前说出来。
知道的说你性纯且直,不识迂回。不知道的还当你故意点破你妹妹的错处,要害她丢脸呢!”
这话说出来,差不多坐实了柴善嘉与豆花当日是在撒谎。
柴善嘉抬眸,看着对面三人或得意或戏谑或轻蔑的神情,视线带过她们身后,恰与抱着琴匣的枣儿对上。
极短暂的对视。
下一秒,这一向憨直的丫头率先移开了眼。
“元元……”
老太太沉吟片刻,迟疑的唤了一声。
柴善嘉站起来稍一蹲身,语气俏皮道:“祖母,容我也尽一回孝,给您说个笑话吧,如何?”
“这……”老太太看了眼四下,又看着柴善嘉,神情颇有些举棋不定。
“嗤。”
郭云仙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口齿却极清晰道:“说什么笑话,你就是个笑话吧?”
“云仙!”郭氏又例行喝了一句。
这时候,韦应贞忽的开口,一语双关道:“大姑娘的笑话,我倒想听听。”
柴善嘉瞥她一眼,回:“韦先生好笑……就多笑笑。”
“……”
柴善嘉迤迤然走到老太太下首,表情腼腆道:“祖母,说来这笑话也并不稀奇。说我手上有一颗指肚大的合浦珠。
这时来个乞丐,乞丐就说了,这哪儿是合浦珠?我拾过大户人家嗦完了的蚌壳,里头并没有珍珠。据我所知,据我所知,我猜没有,我听说没有。
你要说有,你在哪个沟渠拾得的,指来我瞧瞧?”
“你——”韦应贞面色一变,几乎要拍桌而起!
柴善嘉冲她一笑,又转向郭云仙:“别急,后面还有呢。
这时又来个鱼贩子,手一拍起哄道,什么合浦珠,别是发梦吧?酒吃多了吧,我看就是个死鱼眼,我每日杀鱼见得多,定是哄骗人,定是说胡话。
吃醉酒,在发梦,像编的,我猜的!”
柴善嘉说到这儿,整个屋子里已经一片死寂。
她脚下一转看向了郭梅娘,郭梅娘竟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看起来并不想被编进笑话集子里。
“还要继续吗?”
柴善嘉哼笑一声,满脸真诚道:“朝廷怎不请你们去,猜猜明朝下不下雨,猜猜今岁是否丰收,料想一下边境的外族来不来犯?毕竟一说一个准,留这儿专门猜我多屈才?”
“你!小小年纪,口出狂言,简直没有教养!”
“哟,韦先生要与我对对子?不都说了是在说笑话么?老太太还在上首坐着,你说谁没教养?”
“好了,元元——”
事态发展到这儿,已是十分难看。
“老太太!老太太——”
这时,外间忽有一丫头,一路高声嚷嚷着,举着什么跑过来。
老太太眉一皱,呵斥道:“快去瞧瞧,像什么话。”
可不等身边人行动,外间的声音已脆生生的传了进来——
“老太太,老太太!长公主府上送请帖来啦,长公主府上送请帖来啦——”
“……啊?快!快拿来我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