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这可真是个聪明人。
她们一走,豆花闪身进了屋。
她动作偷感十足,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话。
却听屋外那一行像视察一样的队伍已走到了不远处,甚至,寒暄客套的话都听得极清楚——
“……殿下既身体康泰,很该时常回返。女学这里近年收的学生都极不错的,多有钟灵毓秀、能举一反三之辈,不光琴棋书画,做起策论文章来也丝毫不逊男子呢。”
“哦?这般出挑么,人可在,唤来见一见?”
“这……回殿下,人大多不在这里了。前年甲班出去的蔺丹姝,去年的王十一娘、李如意,都结业了。”
“那如今人在何处呢?”那位“殿下”听闻这些,行止一下子落了回去。
“都嫁得极好呢,大多去了大家族当宗妇,还有往京中去的,路途遥远,后却如何便不知了。”
这一群人,为首的“殿下”但凡发问,其余便争相应答,叽叽喳喳,一时间倒也热闹。
“呵,不错。”
……
柴善嘉站在屋内,忖度着她们一行约只是经过,不能进来。因此,抱着胳膊坦然偷听,还差点乐出来。
她们说的这事不经捋。虽然说是时代局限,没办法。
可但凡不提成绩特别棒棒,比男的还棒,也不尴尬。
一旦拿出来说,人家问然后呢,然后嫁给了更好的男的,生更好的娃去了。
就……闭环得有点尴尬了。
柴善嘉背心贴墙,几乎不具备视野。
豆花明明比她高比她年长,却是叠放在她半边肩上,抖得跟过电似的。
这会儿,身后来人愈发离得近了些,像是走到了门前庑廊上。
这时候,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响起。
如寒泉涔涔,带着独特的韵律。
“姑母,咱们过去别院吧,此处……今日毕竟不是旬休……”
……嗯?
柴善嘉伸长了耳朵。
泡发小哥啊,他叫谁姑母?
这时,一抹极贵重的,泛着珠光的孔雀蓝裙摆,灵动的跃入了柴善嘉眼帘。
与此同时,驻足在门外的人含笑打趣道:“咦,我们十二郎也到了要避忌的时候啦?”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像是碎石子投入波心。
一阵阵细碎窃笑声。
那语带戏谑的声音又继续道:“前些日子明明受了风寒身体不适,回来非闹着要沐浴,还连洗了几道汤。
原先身边的伺候人也都嫌不好,全打发了出来,我还当他开窍了……”
“姑母。”
那位泡发十二郎开口制止。
这令天下少年人羞窘的话题,他虽也制止了,语气中却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
只是无奈。
但青葱少年哪里拦得住长辈的恶趣味?
“谁知啊,他是嫌那起子人力道不够,搓背搓得不干净,哈哈哈哈!
那阵仗,哪像要沐浴,浑似宫中开了年宴,分编人手成几班,通宵达旦的搓,若不是我发现,怕人都要搓没了!”
这下,随行的夫人们绷不住,轰然大笑。
笑声正浓,为首之人已踏过门槛。
因此,小小一女童,揣着手侧着脑袋,听得一脸认真的模样,猝不及防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四下蓦的一静,十二郎扭头,习惯半垂的眼睛陡然瞠大几分。
“你,为何在此?”
柴善嘉语调平平:“我,办理入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