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12月23号,诸事不宜。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而今天对于青盟来说,却是个大日子,好日子。
岁末将至的安庆淮河三路大街。
白天“青盟医馆”正式挂牌,
却是静悄悄地开张。
在吴钧看来,这个时代,当不得“热烈庆祝”四个字。
没有外人捧场,没有锣鼓喧天。
整个白天他们就做了一件事:
开会讨论青盟的发展方向和相关措施。
经过积极讨论,群策群力,民主集中,最后达成结果如下:
青盟目前共56人,由吴钧统筹;
统筹1人,行医者2人,教习者1人(待聘),戒毒者12人,做工者35人,财会1人,内务1人,1个老人(赵伯,年事已高,休养即可),2个孩子(小毛头、小英子);
行医,教习,财会,内务等具体工作由吴钧安排;
戒毒,做工等具体工作由褚彦秋安排;
并正式将以前口头提出过的工作态度上升为三大纪律:
第一,兄弟不诿过;
第二,兄弟不隔岸观火;
第三,就事论事;
重申青盟的口号:红色道路,联盟力量!
一切妥当,众人彷如新生。
这时,一个叫江海的拍了拍褚彦秋的肩膀,笑道:
“褚哥,你就厉害了,你管的人比大哥还多”
褚彦秋一愣,想要说什么,那人没有停步,已经走得远了。
这一天,青盟一直到了晚上,依然喜气洋洋。
原是自己人在热热闹闹地吃着自家做的饭菜,好歹来一点小酒,每人还可以吃到两三片红烧肉,关键是能吃饱。
如果要问什么色彩最能够驱散黑暗与阴冷,不是白色,而是红色。
吴钧就是要烧起一堆柴火,用红光驱散黑暗,哪怕只是一星一点,赶路的人也不至于绝望。
“啊!”
凄厉的一声尖叫。
“啊!”
又是凄厉的一声尖叫。
夜深人静的淮河三路,除了刚开张的“青盟医馆”还亮着小小的红色招牌灯光,其余几乎都被黑暗吞噬,
突然的这么两声过后,
重又归于安静。
因而显得尤为诡异,
忙了一天的人们多数都去睡了。
吴钧和褚彦秋等几个仍然围坐在一起聊着下一步该如何发展的方方面面,吴钧顺势在给他们讲着这个时期国内外发生的一些大事。
猛然听到这么一个叫声,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背靠门口的一位兄弟忍不住挪了挪身子与人挤得更加紧了一些。
然后,他们听到几个似乎穿着松动皮鞋走动的脚步声,
兮刹,兮刹!
由远而近,
兮刹,兮刹!
由近更近,
啪!
然后所有的声音突然全部消失,
只听到风吹谁家门帘的声音,似有似无,断断续续,
夹杂着一两声门窗啪打的声音,
间或有三几声婴儿啼哭的声音,却很压抑,被压抑,
吴钧对刚才那一記沉闷之声终是有点不放心,
褚彦秋见状马上起身出去,
一会,听他平静地说道:
“大哥,你继续喝茶。沈毅,张远,你俩过来一下”。
被叫到的两位轻捷地一跃而起,跑了出去。
然后,
吴钧听到短促的一声:
“啊...”刚起声就没有了下文。
他觉得奇怪,便跟了出去,
一股淡淡的臭味扑面而来!
一个面目全非的人!
一个死人!!
事情落地,没有了悬念,反而踏实。
这样的故事情节在吴钧的记忆里有很多。
似乎在弟兄们心里也有不少。
但毕竟以前只是听说,如今却是亲历。
一个本来鲜活的生命,
被斩成面目全非,
在这个时代,一撇一捺可以写成一个人,也可以是杀人的一个叉叉,都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动作:去和回,生与死。
这人应该死去没有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