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城的这段日子,张保才俩兄弟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的盲人,看不到一丝曙光,只能在惶惶不安中艰难地度过每一分每一秒。在省城的喧嚣中格格不入,如两只误闯繁华都市的流浪狗,每声车鸣、每阵脚步声,都能让他们瑟缩颤抖,内心被恐惧和迷茫紧紧裹缠,不知何处是安身之所,只能在城市边角东躲西藏。
他们恨自己的一时冲动,竟在黄胜强眼皮底偷拿那个文件袋。他们更恨田新云,正是听从田新云的鬼话才使他们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可田新云却不顾他们兄弟的死活,过的逍遥自在,市委副秘书长又兼市委办公室主任高高在上,却把他们抛在一边不管不问。
兄弟俩在省城的日子愈发艰难,兜里最后的几块钱也在买了几个馒头后花完了。饥饿如影随形,啃着发硬的馒头,张保才眼眶泛红,满是酸涩与不甘。“哥,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得想想法子。”张保利带着哭腔说道,声音里透着绝望中的挣扎。
张保才望着街头闪烁的霓虹灯,攥紧了拳头,“是得想法子,不能让田新云那家伙好过,咱得找他去,把这事儿说清楚,让他帮咱们摆脱现在的困境,毕竟是他撺掇的,哪能拍拍屁股不管了!”可一想到田新云如今的高位,那气派的市委办公楼,门禁森严,保安虎视眈眈,他们又心生怯意。
犹豫再三,他们还是决定回到平川市,到市委办公楼碰碰运气。但身上却连坐车的钱都没有。张保才长叹一声,心中满是愤懑与无奈,只恨自己当初轻信他人,一步错步步错。
夜晚,他俩蜷缩在一处废弃仓库的角落,破旧的木板挡不住夜风灌进来。蚊虫的叮咬更使他们彻夜无法入睡。张保利抽抽搭搭哭起来:“哥,咱回不去家了,爸妈肯定急坏了,我想他们。”
张保才搂住弟弟,眼眶也湿了,“别怕,保利,咱总会有办法的,明天……明天咱去工地寻个长久点的活儿,先稳住,再瞅机会找田新云算账。”话虽如此,可前路茫茫,他俩都清楚,在这偌大省城,想找个安稳活儿又不被发现异常,谈何容易。
第二天,他们强打精神来到一处嘈杂的建筑工地,尘土飞扬中,和工头求情想留下干活。工头瞧着他俩灰头土脸、神色慌张模样,本不想应允,耐不住他俩软磨硬泡,勉强同意试试。
兄弟俩拼尽全力搬砖扛水泥,一刻不敢停歇,生怕表现不好又被撵走。然而,午休时,一个工友无意间多看了他俩几眼,嘟囔着“咋瞅着这么眼熟”,这话像道惊雷,吓得他俩瞬间脸色煞白,饭也顾不上吃,借口上厕所,兔子似的逃出工地,又一次没了立身之处,重新遁入城市灰暗角落,惶惶不可终日,未来依旧被浓稠的黑暗重重笼罩,不知何时能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