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的紧张情绪,在两轮交锋之后,立刻就得到缓解,应对得很自然。
李持盈听后暗喜,心说原来真是先抑后扬,遂打趣问道:“你既来此献曲,为何不着当年白袍?本宫最喜欢那一身。”
“回公主,白袍乃是旧物,草民已送人...”
“可惜了,不过也无妨,开始吧。”
“是。”
王维一直低头答话,等他转身将琵琶抱在怀里,才直起身子开始弹唱。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歌声虽然响起,但李持盈却在开小差。
十几年没有见,平时只听他人描述,这会要仔细打量。
王维此时蓄了胡须,生活也在脸上留下了沧桑,但俊朗的面容依旧不改,虽然看不到少年朝气,却多了中年人的沉稳。
奇怪。
我不是心心念念么?怎么有些心理落差?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
李持盈纷繁的思绪,被王维高亢声打断,“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等等。
这是什么歌?又是什么唱法?
王维蹉跎这些年,乐理似乎有精进?
李持盈也懂音律,越听越被声音与歌词吸引,很快就忘了刚才的烦恼,再次对王维提起兴趣。
好看皮囊千篇一律,若没有足够才华所支撑,只能是欢乐场的玩物。
他在唱自己么?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你想表达什么?
清醒的人最荒唐?
又是影射什么?
......
“公主,公主?”
“嗯?”
李持盈虽然被叫醒,思绪却还陷在歌词里。
“你有听吗?我唱完了。”
“唱得很好,很特别的曲子,你何时作的?”
“公主误会了。”
王维抱着琵琶摇头,意味深长说道:“此曲非我所作,乃是莫秸送我的,特意献给公主,表明心意。”
“莫秸?哪个莫秸?”
“终南山隐士莫秸,他的草庐就在延生观后,公主应该见过。”
“他能谱曲作词?”
不但李持盈觉得不可思议,就连门外站岗的清雪、飞燕,也都以诧异神色望着对方。
王维肃然颔首,并郑重说道:“莫兄乃世之奇才,他听了我的故事,当天就即兴所创,就像他在歌中所说,‘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我只想平凡过一生,感谢公主的垂青,不过王维无福消受,告辞!”
“他...你...”
李持盈顿时懵了。
她没想到莫秸如此厉害,也从未见王维如此坚定。
这世界怎么了?
王维表达完来意,就立刻抱着琵琶离去,却在门口被清雪、飞燕拦下,于是回头质问:“公主要强留?”
“这真是莫秸所作?”
李持盈答非所问。
王维遂放声大笑:“哈哈哈,公主已有答案,何必多此一问?王维已成过去!还不放行?”
“清雪、飞燕,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