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叶芾匆匆出门,惊蛰疑惑:“相爷何以如此匆忙,有什么事明日再办也不迟呀。”
“要迟的,要迟的。”
叶芾一意孤行,朝着城西的驿馆走去。
禹京地处在一个小平原,中央是三条大街横贯东西,分别是长乐街,文昌街,景岳街,周围无数小街小巷。
彼时灯火初升,有的更夫提着几个大红灯笼挂在路旁,将道路映得幽黄。
快到驿馆的那条街上,清静地能听到树叶沙沙的声音。
“相爷,路上凉。”惊蛰走上前,将自己的衣服搭在叶芾身上。
“王爷,那不是余丞相?”君子昀一袭修长的身影在街上,风撩起他未修束的发丝,显出几分萧索来。
叶芾也注意到了对面的人。
君子昀看着叶芾冷得瑟缩的身影,回头吩咐:“去驿馆给丞相拿件御寒的披风来。”
“是。”
惊蛰也慢慢隐在了黑暗中。
“丞相夜行至此,所为何事?”
“找你。”
君子昀神色微变,踱步往前走着,叶芾也在后面亦步亦趋前行。
君子昀放慢了步子,跟叶芾齐头并进。
眼角的余光可以看见叶芾瘦削的肩头,和缩在颈间的小脑袋。
“丞相……”
“君子昀,送你的!”叶芾突然从怀中掏出木盒来,塞到君子昀的手里,“生辰快乐!”
君子昀终是停下了脚步,愣在风中。
“丞相如何得知本王的生辰。”
“小王爷告诉我的。”
君况和君子昀,属同一天生辰。一个人十岁,另一个,二十六。
君子昀骨节分明的手摩挲了下手中的木盒,触及是细腻而微凉的木质。
“多谢丞相。”
近日都传余相无所事事,整日在石头铺子里宅着,谁承想到,叶芾是偷师学艺去了。
“前些日子王爷送了很多瓜果点心和书籍来,本相感激之余,也想送点回礼。”
“那些书丞相可还喜欢?”
“太喜欢了!本相还好奇王爷为何会知道我的喜好。”
“丞相遗留在关山郡的书中,夹有些许笔记,本王凭之猜测的。”
“呃,呵呵。”叶芾笑得尴尬,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脑袋里想的都是啥。
“以往不了解余相,总以为会是个老学究,一板一眼的。丞相跟那些个传闻,真的不太一样。”也让自己好生琢磨了一阵呢。君子昀讲着,笑了笑。
那是因为,我是个假的“余武陵”呀。叶芾心中涩涩的,真的没人,会喜欢她的吧。惊蛰是,陆祎是,天下人都是。
“有些离经叛道吧。”
“巧了,本王也是个离经叛道的主。”
叶芾闻言,欣然而笑。
“说实话,丞相现在这样,本王挺喜欢的。有着为国为民的心,也有着一份单纯心性。”
君子昀不免在脑中浮现出叶芾执书阅读的样子,恬静淡然,如切如磋。
“谢谢丞相的心意。”君子昀扬了扬手中的盒子,“也谢谢丞相让本王在关山郡后,认识一个不一样的你。”
两人一同走在街上,偶有阵阵秋风,也吹不去浓浓的相惜之情。
其实,君子昀也挺好。有着尊贵的身份,遭遇过绝境,如今为王为权,却没有想象中的阴险歹毒,往往是考虑周到,照顾仔细。就是对她,这个最大的绊脚石,也没有刻薄为难过。叶芾这样想着。
明月皎皎,洒下万丈光辉,映照整个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