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洁癖发作,剑眉紧蹙,对女子的厌恶之情更深。见女子不答话,他心中的鄙夷之意愈发强烈,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天山剑法乃天山的独门绝学,其运气脉络复杂多变,不同的出招方式内气轨迹更是变幻无穷,只凭看人过招是绝无可能参透其中奥妙。若非深谙内气运行变化,妄图医治天山剑伤,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一错不错地盯着女子,本以为会从对方脸上看到惊慌或者强装镇定,但无论如何也不该是现在这样!
女子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反而摊开了双手。在柔和的月光下,他清晰地看见女子的双掌有些破皮,渗血的伤口混着泥土,看上去脏兮兮的,令人心生怜悯。
他一时茫然,不解女子此举何意,随即眼眸蒙上一层冷意,这是以为装可怜可以迷惑他?莫问剑轻轻鸣动,似是感受到主人的怒意。
女子没有抬头,仿佛对眼前一切毫无察觉般,自顾自地掏出一方手帕,仔细地将伤口擦拭干净。然后,拿出一瓶小药罐,将一层绿油油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两边伤口上。
那绿色的药膏,散发着苦涩与清凉薄荷交织的宜人香气,沁人心脾。
两人一个安静地给自己上药,一个沉默地看着,此时的场景竟透出一种诡异的和谐感,仿佛一幅宁静而神秘的画卷。
闻着绿色的药膏散发过来的味道,边渊突然想起,卫国大战结束后,他曾在京城听别人说,卫九成抱着一名奄奄一息的稚子四处求医。按年龄推测,当年卫九成抱着的稚子是面前女子?
若是当年没有那场意外……
“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废掉青城派的武功,投入我天山门下。”
正在包扎手掌的斐曦猛地抬起头,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激,她复又轻阖眼睑,掩盖住眼底复杂的情绪。
她没有解释自己不会武功,从一开始没有必要建立的信任就让它维持现状,一字一句,清冷的话语直接表明她的态度:
“边峰主,此生我死也不会入天山。”
“你!莫非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本欲将人置于自己严密监视之下的边渊,心中怒焰升腾,面前的女子如烫手山芋般令他杀意渐浓。
两人对视短短两秒,斐曦率先移开目光,将视线投向远处影影绰绰的树林枝干上。
“边峰主,你屡次三番刁难我,想必是认定我偷学了你们天山剑法。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天山剑法是我从任尧非的尸首上所得。这一点,学海书院的夫子和霹雳堡的铁教令都可作证。边峰主与其在我这无足轻重的小女子身上耗费精力,不如好好去调查一下秘籍的原主人,徽城派的前任大师兄任尧非。当年他被人揭穿并非徽城人从而被逐出徽城派。那么揭穿他的人、他的亲生父母是谁以及他从何处得到各派绝学,都很有深入探究的必要。”
斐曦说得极为认真,她深知这番话无法消除边渊对自己的怀疑,若不解释清楚自己为何会医治天山剑法,他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于是,她笑容可掬俏皮地歪着头,娇嗔地继续说道: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未偷看过天山绝技。至于我为何会医治天山剑伤,这可是女孩子心底的小秘密,我才不想告诉任何人呢,不行吗?”
说罢,斐曦故作少女姿态,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好奇地看着对方,
“边峰主,你如此不依不饶地纠缠我,难不成是对我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