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见身边死士所剩无几,而下方战场中明显己方人数占优势,父皇却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指点江山。
忍不住开口问道:“父皇,你难道就不怕吗?”
顺治帝面无表情,“怕?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怕什么?你怕吗?”
顺治帝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安王,让安王心尖微颤,说实话,明明自己这方占据优势,却心中还是有些没底,也许怕吧,怕失败,那一切努力谋算就都白费了,命也没了。
这时,只见皇宫大门突然大开,又涌进了大批兵马,为首一人身穿金黄盔甲,骑在马上,手持长枪,威风凛凛地率兵杀向黑甲士兵。
黑甲士兵们见后方突然攻来的大批兵马,顿时慌乱了阵脚,一时之间死伤无数。
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自己的黑甲士兵被前后包围,安王一下子呆愣住了,他眯着双眼,想要看清那身穿金黄盔甲的领军之人的面孔。
“永安伯……”
安王如遭雷击,踉跄一步,一下子单膝跪倒在地,右手的剑插在地上,紧紧握着,支撑着他颤抖的身躯。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父皇一直以来的从容的底气是从哪里来,善于谋算的父皇,再一次,将自己算计了进去。
他心里好痛,痛的不是自己兵变失败,而是为什么明明自己是父皇的亲儿子,却要被父皇像算计敌人一样算计自己。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父皇你要如此算计我,算计我至死……”
单膝跪地的安王,通红着双眼,目眦欲裂地看向坐在龙椅上,云淡风轻的顺治帝,满眼悲痛。
身边最后一个死士也倒下了,鲜血溅了安王一身,这些死士,是辅国公悉心培养几十年,费了好大的劲才偷偷送进皇宫中,只待关键时刻,给出致命一击。
如今,再多的谋算,也不过是一场空。
百级台阶之下的战场,黑甲军在银甲军和边关军的围剿之下,很快便溃不成军,尸体铺满了偌大的广场,鲜血在烈阳的照耀下,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
辅国公被押到顺治帝面前,披头散发,满身污血,眼神阴翳,嘴角噙着一抹嘲讽。
“是我输了,终究是败在了你手中。”
从上一代辅国公支持蜀王夺嫡,到后来蜀王夺嫡失败,老辅国公为了给曹家谋求一线生机,主动请缨守卫边关,最后以身殉国。
曹老太君将本应嫁给蜀王做王妃的女儿,送进了宫中,做了贵妃,以示曹家的忠诚。
而辅国公也被迫弃武从文,放弃了军中职务,投身科举,一切从零开始。
历经几十载经营谋划,才重现辅国公府曾经的荣光。
不过,在皇权下,这座曾经辉煌灿烂的大厦,也是顷刻间灰飞烟灭。
顺治帝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的辅国公。
“明阳,你我君臣几十年,这几十年,朕待你曹家不薄,你是经历过五子夺嫡的年代,知道夺嫡是多么的惨烈,你却还敢妄图忤逆朕的意思。”
听顺治帝叫自己的名字,辅国公缓缓抬起了头,直视顺治帝的眼睛。
“皇上,臣的父亲,为国捐躯,臣也兢兢业业为大齐付出几十载,求皇上,念及曹家的辛劳,饶恕臣的家人,留他们一命。”
辅国公声音颤抖,满脸死灰之色。
“唉……”
顺治帝轻轻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台阶之下的遍地横尸,面色微微动容。
“这些死去的将士,都是大齐的子民,都是保家卫国的勇士,却因为你的贪婪,你的欲望,而献出了生命,你一人的性命,怎么足够偿还?”
辅国公满脸死灰,认命般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顺治帝,你机关算尽,算计父亲,算计兄弟,连自己的儿子也要算计,你这样的人,不配拥有爱,不配拥有家人,早晚你会自食恶果!”
“太子也会同你一样,被最亲近的人背叛,被最信任的人伤害!”
“放肆!”
顺治帝闻言大怒,他这一辈子,最忌讳别人说他不顾亲情,年轻时为了得到皇位,算计了先帝,算计了四个兄弟,其中有三个死在他手下,只剩蜀王一人,也被他赶到了偏远的蜀川,如今为了把皇位传给南宫天诚,连另外两个儿子也被他算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