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二人连番阻拦,那高鼻突眉的男子顿时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痞气与讥讽之色,说道:“二长老与五长老教训的是,是刘某失礼了。先说此子何时拜我为师吧?”
此言一出,几人中一名青衣玄领、长发披散的羊须男子迈出一步,接话道:“关于此子拜师之事,还需从长计议。毕竟诸位长老皆对他有意,若是直接归于您门下,只怕其他长老会心生不满。”
“咳咳,大长老且慢,各位长老容我先说一事,各位再行决定是否收徒。”圆额浓须男子打断众人的话头,神色凝重地说道。
众人闻言,皆安静下来,静静地听他讲述。
“此子身中乃是经络神脉之毒,此毒属于奇毒之列,不仅难以治愈、回天乏术,即便侥幸能够医治保全性命,也无法确保往后安然无恙,甚至极有可能成为一个废人。因而望诸位长老三思而后行啊!”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陷入了沉默,面面相觑,各自环顾其他长老的神色,心中皆在权衡利弊。尤其是那高鼻突眉的三长老率先开口道:“我还道是好事,原来是个累赘。既是废人,要之何用?罢了罢了,这好事便让于诸位吧!”
其余几人闻言,皆露出避之不及的神色,霎时东张西望,不敢接话,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的僵局。
“师父,他醒了!”正在此时,屋内传来少女的惊呼声,打破了屋外的寂静。众人闻言,顿时涌入屋内。
见榻上的古今面无血色,气息奄奄,几位长老皆默不作声,神色各异。
再说古今,此时他周身乏力,虚弱无比,勉强睁开双眼,扫视了一圈眼前的众人,瞬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竭尽全力,从玉戒中倒出一封信件。
圆额浓须的长老见状,微微点头示意,榻边的妙龄少女会意,上前接过书信,递给那男子。男子将信件接过,只看了一眼封皮,便怔在了原地,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二长老,究竟是何?”有人见他久久未语,不禁出声问道。
见无人回应,高鼻突眉的长老不耐烦地一把夺过信件,嘴里还骂骂咧咧道:“甚么东西,让我瞧瞧!”
然而,当其看清封皮上的内容之时,也不禁愣了一息,随即支支吾吾地说道:“这……”
众人见状,纷纷挨凑过来,看清信件内容后,才异口同声地说道:“只得听天由命了!”
少女见几位师辈如此神情,心中好奇不已,忍不住询问道:“师父,究竟怎么回事?”
闻声,圆额浓须的长老叹了口气,解释道:“瑾儿,你有所不知,宗主早年立下规矩,但凡我派支脉之剑辰宗推荐之人,不仅必须收下,而且特许其自选师父。而此子如今这番情况,莫说是教导培养,便是能否活着都……唉!”
言至此处,他先是长叹一声,便再未多说。
见众人各怀心思,长发披散的羊须男子只得出面道:“各位也莫要担心,既是天命,无所违逆。”
言毕,他径直走到古今榻前,伸手示意其静听,开口说道:“少年,欢迎入我仙剑派。”
见古今微微点头示意,他便继续道:“莫要过于担忧,你虽身中剧毒,但也非毫无生机。既然你手执荐生书,便已算我派半个弟子,我等定会竭尽所能为你治疗。”
言至此处,他先是顿了一息,而后接着道:“只是如今你须先择良师,唯有如此方才正式算做弟子。话不多说,站在你身边的乃是宗门各峰的长老,你便指一名作为你的导师罢。”
说完,他有意无意地看向其他几人,几人此时各个面色铁青,眼神躲闪,生怕被古今点中。
就在几人忐忑不安之际,只见古今艰难地抬起手指,指向一边。众人此时口干舌燥,心急如焚,仿若热锅上的蚂蚁。然而,待随着古今所指的方向看去,瞬间怔而不语,脸上露出惊讶与哭笑不得的神情。
只见古今眼神迷离,手指直朝敞开的殿门外,顺指尖看去,正直挺挺对着院中一棵合抱之树,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似有话要说,只是还未说出便再度昏厥过去。
正当几人愣神之际,高鼻突眉的长老忽而畅怀大笑道:“不愧是少年天才,眼光独到!此株菩提树乃我宗开宗立派时便已树立于此,称得上资历最老,拜它为师确乃不二选择!”
其余几人听闻,不禁老脸赧红,却皆置若罔闻,并未表态。
“三长老,如此只怕不妥罢!”瘦削长老皱着眉头,一脸窘态地说道。
谁料高鼻突眉的长老闻言,不满地发作道:“有何不妥?此事既不违背宗门规矩,又有我等佐证,况且这也是此子的意愿所在,哪容你叽叽歪歪?若你有不满,便由你收了罢,我等并无意见!”
瘦削长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再看其余几位长老皆不置可否,三长老当即拍案道:“既然已成定局,也不关老夫甚事,这便先行告退!”
言毕,他唤出青锋,脚踏飞剑,行空而去。其余几人见状,亦纷纷效仿,唯有圆额浓须的长老对少女嘱咐几句,让其好生照料古今后,迈步朝外离开。转身之前,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院中老树,轻叹一声后,缓步走远。
古今此时尚不知晓,若是他醒来发现自己拜师的竟是一棵老树,只怕会气得吐血。究其原因,只因其当时神志不清,口渴难耐,依稀听闻人言后勉强睁眼,恍惚看见面前一道清泉瀑布流淌,当即喜笑颜开,挣扎起身欲要解渴,却因肉身虚弱,最终再度失去意识。
两日后。
“咳咳,水……”厢房的床榻之上传来虚弱的咳嗽声,闻声后,一道身着白衣的身影迅速推门而入。
伴随着口中传来的缕缕温热,古今微微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乃是一张珠圆玉润的粉面,眉如弯月,眼含关切。
“你可算醒了!”